语罢,他冲着赵泠轻轻一颌首,这便抬步离去。
他一走,萧瑜就拉着赵泠上下打量,急声道:“没有哪里受伤罢?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表姐,许大人是正人君子。”赵泠哭笑不得,有心给他们两个拉红线,遂又道:“许大人年纪轻轻便当了中书令,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虽说家道中落,但他如今正值盛宠,以后光耀门楣也未可知。家里也没什么亲眷,还知根知底。”
萧瑜眨了眨眼睛:“怎么,你瞧上他了?”
“我是替你瞧上他了。”
“我?算了吧!”萧瑜连忙摆手,“我不喜欢文弱书生,再说了,我母亲虽是陆家人,但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万一以后陆景和拿接济之恩要挟,许温肯定站在她那边,我才不要看人脸色过活。”
不知道为何,自从同许温见过一次后,无论赵泠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带着阿瑶出去买胭脂水粉,能在街头遇见,去酒楼吃饭,能遇见,就连去太后娘娘跟前请安,还能遇见。
可巧的是,每次萧瑜都在她的身边。如此一来,赵泠更加肯定许温爱慕着萧瑜,又经过一番打听,得知此人作风极正,在通州,冀州,豫州一带广受好评。
但不会武功,是个青衣文弱书生。
可天底下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又并非人人都会才行。萧涣曾经私底下过来找过她,也暗示许温人品才情不错,也有意配给自家妹妹。
才过午时,赵泠正愁着如何下帖子去许府喝酒,隽娘急匆匆地打外头进来,连声道:“郡主,不好了,阿瑶姑娘偷进谢府,被官府当场抓了起来,已经将人关入大理寺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
赵泠霍然站了起来,现如今谢府被抄家,已经被官府圈成了一片禁地,大门口上贴了封条,根本无人敢闯。阿瑶这时候闯进去,还被官府抓住,又是一桩棘手的事。
她放下毛笔,急忙披了件衣裳,派人去给沈小公爷传信,坐了马车就往大理寺去。人才到那,离得老远就瞧见了阿瑶。
身后竟还跟着许温!
许温正侧首同大理寺少卿说话,见赵泠来了,这便上前道:“下官见过郡主,听闻此人是郡主身边的侍女,也是义妹,下官便自作主张将人接出来了。”
赵泠摸索着阿瑶手臂,将她毫发无损这才大松口气,闻言,心里暗暗一惊。
但凡被关到大理寺这种地方,不脱成皮很难出来,更何况阿瑶身上还背着“谢明玉”的身份,不光大理寺,还有刑部,早就想拿她开刀了,只是不敢擅闯长公主府而已。
这个许温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光明正大地将阿瑶接了出来,甚至连大理寺少卿都对其毕恭毕敬。
“多谢,麻烦你了。”
赵泠道了声谢,让阿瑶先去马车里等着。
许温见她有话要说,抬了抬下巴,示意大理寺少卿回避,这才道:“郡主不要误会,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正好来大理寺有要事处理,顺手将人放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泠不知他是真不晓得阿瑶的身份,还是刻意想讨好萧瑜身边的人,竟觉得放一个朝廷罪臣之妹出大理寺,不是一件大事。
当即好笑,又无奈道:“不管如何,多谢许大人了,此恩必报。”
许温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不过……”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了上前,“那位姑娘擅闯谢府偷拿了这块玉佩,被底下的人收出来了。下官猜想,对她而言定然极重要,所以才不惜代价,闯入谢府。”
这玉佩并非什么极重要的东西,不过是谢明仪身前常挂在腰间的配饰罢了。他人去得悄无声息,半句遗言也没留下,谢府骤然被抄,阿瑶连他的一件遗物都没有。
想来只是寻件东西,留下来当个念想。
“多谢。”赵泠将玉佩接了过来,“阿瑶一向任性顽劣,给许大人惹麻烦了,回去之后,我定然严加管教,至于大理寺这边,若是有人寻了大人麻烦,只管推到长公主府便是。”
许温微微一笑:“无妨,小事而已,阿瑶姑娘应当不是成心的,郡主便将人带回去吧。下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告辞。”
赵泠点头应了,转身上了马车,又忍不住掀开车帘一看,见许温折身回了大理寺,左右的狱卒皆垂首候着,大气都不敢喘。
阿瑶把玉佩好生收了起来,这才比划着手势道:“对不起,郡主,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无妨,这次多亏中书令抢先一步将你接出来,若是你被刑部的人带走,连我也救不了你。以后可不许胡来了。”
阿瑶重重地点头,待两个回到府上时,夜色已经压了下来,她忽想起上回许温落了件衣服,早就浆洗晾晒好了,一直没机会还给他。
现在想起来了,便吩咐下人将衣服送去。
正用着晚膳,跑腿送衣服的下人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提溜着一只食盒。
“回郡主,衣服已经送到了,许大人说,来京城时,带了个冀州的厨子,特意做了几道冀州的吃食,想先给郡主尝一尝。”
赵泠微微一愣,见食盒里装了一盘驴肉火烧,一盘烤乳鸽,像是才出锅,还冒着热气,问道:“许大人还说了什么?”
“许大人还说,阿瑶姑娘今日受了惊吓,晚上该喝着安神茶才是。哦,还有……”下人指了指外头,“还有一箱吃食,说是冀州土特产,不仅给了咱们,还往纪王府送了几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