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鸣的行事作风冷硬决绝,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在他手下做事,只要出了一次岔子,那就卷铺盖走人。
贺一鸣绝对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陈导想起十分钟前,自己拍着胸膛自信满满,跟贺一鸣夸耀孟子兰演技的场景,就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妈的!!
他这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啊!!
“贺总。”
陈导打量着贺一鸣的脸色,小心翼翼斟酌字句:“可能是头一回看见你来,太紧张了。”
孟子兰听见陈导替他开脱解释的话,也跟着往前,露出灿烂的笑:“贺总,我昨晚上休息的不大好,老是集中不了精神。”
贺一鸣冷冷淡淡扫过孟子兰。
他目光沉凉。
仿佛天地间簌簌洒落的白雪。
粘到身上,冰凉刺骨。
“陈导,剧组运作一天得花多少钱?你找这样的演员来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精力,还浪费我的投资,当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给你让这些演员浪费的?”
来了,果然来了!
陈导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贺一鸣一言不合就撤资。
但贺一鸣不等他说话解释的机会,锋锐俊朗的眉目中涌现出不耐烦:“浪费还是其次。”
“你这样精挑细选出的演员,拍出来的东西,是否物有所值?”
“她的价值,我没有看到!”
贺一鸣字字犀利,不给孟子兰留任何余地面子。
他回来之后,派人马不停蹄地调查事情原委。
他恨不得掐死孟子兰这个忘恩负义蛇蝎心肠,想踩着他心上人上位的毒蛇!
把她弄死之后,丢进海里去喂鱼。
当然,贺一鸣最后也只是想想。
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还没有愚蠢到践踏法律来为苏墨讨回公道。
他这种身居高位,商场里厮杀的人。
能用最正当、最合法的手段,让孟子兰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够不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贺一鸣字字句句挑剔孟子兰。
他气势迫人,眉目若刀。
西装革履,冷冷的立在片场中,周围所有人都不敢开口。
就算是剧组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没一个开口说话。
事实上,孟子兰的人缘很不错。
她的演技也不错,曾经拿过一些小奖。
虽说,还远远比不得老戏骨那样收放自如,令人身临其境般的演技。
但也绝对差不到贺一鸣口中说的这样,毫无价值。
问题在于,孟子兰今天的发挥实在太差。
差到令人大跌眼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拿了奖的人会演出来的东西。
简直就是狗屎。
贺一鸣所评价的就是他今天看到的。
没有人会觉得他错。
也没有人会觉得他在针对孟子兰,就连陈导怪罪的也是孟子兰,觉得他鬼迷心窍,发挥太差。
孟子兰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到贺一鸣面前。
美人在骨不在皮。
孟子兰,没有骨也没有皮。
但颜值不够,气质来补。
她站在和一鸣面前,落落大方,微红的眼圈显示出了她的委屈和不平。
在被人当面指责否定价值的时候,她保持冷静。
鹅黄色的古装长裙衬得女人气质温婉,她脊背挺直,若翠竹松柏。
柔弱之中,含着女子的坚韧和挺拔。
纵使颜色不盛,依旧令人怜惜,引人注目。
“贺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不能因为今天短短的十分钟,就否定了我的全部价值和演技。”
“今天的台本,今天的戏,我全部牢记于心,背了几十遍。”
“每一句台词都被刻进脑子里,我昨晚上休息的确实不好,难以集中注意力。演出的东西不能让你满意。”
“我也承认,我刚才发挥太差,但你不能因此否定我的所有努力和价值。”
孟子兰握紧拳头,抬头,目光直视贺一鸣。
贺一鸣眉目俊朗锋利得过分。
他并不是苏墨那般温柔到仿佛能化了人心的翩翩公子,也不似是白程昱,面容是令女人面红心跳,双腿发软的艳美。
男人剑眉星目,轮廓深邃刚毅。
鼻梁高挺,眼神薄凉。
西装虽然是高定,却是最普通寻常的款式。
这个男人身上,有旁人没有的气韵。
贺一鸣眸色冷淡薄凉。
凉的仿佛能冰冻人的血液。
孟子兰心脏砰砰直跳,努力稳住情绪。
保持平静,跟贺一鸣四目相对。
贺一鸣的气场太强了。
强的她觉得,在这男人的目光中,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全部被一眼看穿,所有龌龊一览无余。
孟子兰掌心冷汗涔涔,脸上缓缓绽放出若空谷幽兰般沉静的笑:“贺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说对吗?”
说话时,女子的声音柔婉好听。
她昂着头,白净的脖颈若天鹅般纤细好看。
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格外动人。
孟子兰在赌,在用自己的手段,度过这个难关。
若是成功,说不准还能让贺一鸣对她改观,另眼相看,进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