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一苇渡江。看上去就好帅,好有范儿!“欧阳间,你在磨蹭什么?!”无尘冷眼甩向欧阳坚,语调不再是往日的沉稳冷静,隐隐透着惊慌。欧阳间正半蹲在地上,“别说话,我先把脉!”
他也很慌好不好?七步蛇蛇毒,撞上这孩子体内诡异的药物平衡,这要是打破了……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欧阳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伸手搭脉。
无尘半抱着脸色开始发青的云荭,右手手指有些颤抖,替她拨开头发,捏了捏小姑娘没肉的小脸。努力挤出笑:“你想学,就学。”“真的吗?”云荭喜出望外,抬起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她似乎没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或者疼痛。分明是在笑,可云荭脸色越来越红,隐隐有转向青紫的迹象。
“云云,痛不痛?”欧阳间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一边把脉,一边在云荭腿上掐了一下。云荭歪了歪头,眼神疑惑。欧阳间脸色瞬间沉下,“无尘,快打晕他,我替她施针。”
“干嘛打晕我我?不要……”云荭嘟嘟囔囔的反抗声未落,无尘一记手刀,她软趴趴地倒下。欧阳间已经取出针包,冷声道:“蛇毒打破了她体内的毒药平衡,但并不严重。”
欧阳间平日看着吊儿郎当,真真正正做事时,十分认真。无忧子赶走了围着的小和尚们。禅梦大师也捏着百年山参匆匆忙忙跑过来:“如何了?”老和尚方才听到信儿,先去库房里找出了老山参,想着若是云荭出事,好歹先用参片吊着口气儿。毕竟,这孩子身虚体弱,看着就不让人放心。
禅梦大师把参片塞到云荭嘴里,微微松了口气,“如何?”无忧子低声回答:“比较严重,但还有办法。”“那就好。”老和尚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云荭像条小尾巴缀在无尘屁股后边,老和尚一直觉得不妥。
毕竟,无尘已遁入空门。但老和尚终究还是把话憋在了心里。
昏迷中的小姑娘哗啦吐出口血,血色暗红,惊了无尘一大跳。
“云云?”
“云云?”无尘压低了嗓音喊。小姑娘在他怀里乱蹭,低低喊:“爹爹。”
“爹爹……”云荭喊的有气无力,话声小小的。无尘抿了抿唇,沉默无言地替云荭擦干净唇边血渍,只安安静静垂首抱住她。整个人的气场却与之前的无尘和尚截然不同,似是换了一个人。
欧阳间在日光下忙忙活活,两个时辰,手中银针从来没有停下过。中途,云荭有好几次身体抽搐,脸色紫红。幸亏欧阳下针快,一次次扎针,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内力。临近傍晚时,欧阳间甩开银针,瘫软地倒在地上:“跟阎王爷抢人命,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无尘始终紧紧盯着云荭的脸色,白色衣襟上沾染了暗红血迹,他也浑不在意。替云荭擦干汗珠和血污,感觉到小姑娘呼吸终于平稳顺畅,不同方才一样,身体发冷。无尘提在喉咙口的心完全放下。
“她怎么还不醒?”欧阳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累得两只胳膊酸软疼痛,完全都抬不起来:“折腾了这么久,她精神疲累,昏睡过去了。这两日,我会开个药浴方子。一日泡半个时辰,若是病情没有复发,应当就没有大问题了。”
“这丫头机灵的像只小狐狸,怎么会被蛇咬了?”欧阳间瘫了一会儿,重新恢复往日的英俊少侠模样。半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行医道具。
无尘手掌覆到云荭额头,试了试体温,确定没有大问题,也转头看无忧子。
“……是,是我们的错。”两个小沙弥蔫头耷脑走到无尘面前,俩孩子已经哭得双眼红肿。比较大的那个偷偷看无忧子,嗫喏这道:“我们想到后山抓只野鸡,偷偷烤了。怕被无忧子师叔发现,特意寻了个偏僻的地方。烤鸡时候,就……就没发现那条蛇。”
“是云荭妹妹推开我们,替我们挡了毒蛇,还说炖蛇羹给我们吃。”明末一边抹眼泪,一边结结巴巴地哽咽哭:“云荭妹妹说,她从小就不怕毒,她跟我们不一样,被毒蛇咬了也不会有事的。”
无尘沉默抱起云荭。瞧着小娃娃闭着眼睛昏睡的瘦巴小脸,又想起她古灵精怪到处捣乱的熊孩子模样。
……从小不怕毒?分明是被红英强行用毒毒出来的!小丫头像个小尾巴,整日跟在无尘后头时,他还觉得小丫头聒噪得像只小麻雀。刚才,瞧见她身中剧毒毫无声息。无尘就感觉到一阵后怕,寒意从脚底涌上。站起来时,后背凉飕飕的。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还恍若未觉。
无忧子脸色黑沉如锅底,直接把两个熊孩子师弟拎起来,在两人屁股上糊了三巴掌。“今日,若不是欧阳少侠妙手回春。云荭小施主就要被你们害死了!”“犯杀戒,犯嗔戒,回去以后闭门思过三日,抄写经书!什么时候知晓该做的不该做的,什么时候再出来!”
两个小沙弥眼泪汪汪,也不敢捂自己发疼的屁股。双手合十:“是,师叔。”眼瞧着无尘抱着云荭离开,他小小声开口。“我可以去看望云云……云荭小施主吗?”
“等她醒了再说。”
*
云荭这一昏睡,就昏了十天之久。她睡的不分白天黑夜,睁开眼时,看见干干净净的禅室,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檀香味道。她还有些迷惑。咦,她上个世界任务完成了吗?还是失败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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