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姐姐!”大妈语调娇嗔。云荭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欧阳间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嘴甜的仿佛抹了蜜:“哪有,你瞧着还很年轻,跟我姐姐差不多。”
大妈笑得花枝乱颤,跟欧阳间大谈特谈方兰城最近的喜事以及一切八卦。云荭默默抱住无尘脑袋,下巴抵住他头顶。像叠罗汉似的,有点滑稽。压低嗓音,悄声道:“无尘,师父他好不要脸哦!”
无尘抿唇微笑,轻轻握住小姑娘乱摸的爪子:“所以,你不要跟他学,他心眼儿坏着呢。”云荭偷偷抿唇笑,亲了亲他爹的光头:“嗯。”
“你们俩在偷偷说我什么坏话呢?”欧阳间送走超热情大妈,摇晃折扇:“要不是为了打听消息,我用得着出卖色相吗?”
一行人边朝着客栈走,欧阳间道:“方兰城五年一度的棠花节快到了,太久没来这地方,我给忘了。”
方兰城盛产棠花。棠花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话。它在秋季盛放,开花时,呈现出半荣半枯的状态,与众不同。棠花只在方兰城附近生长。一旦移植到其他地方,会在短时间内凋零死亡。
“……半荣半枯?”云荭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轻轻拧着眉头:“世界上还会有这种花吗?”一半盛放,一半枯萎。
“……说起来,我也没真正见过棠花。”欧阳间用手敲了敲脑袋,轻笑:“方兰的棠花节是近些年才开始举办的。五年前那次,我想过来瞧瞧的,中途唐门出了事。只能放弃。这次既然撞上了,那就多待几天,瞧一瞧吧。”
方兰城近几个月人流见多,有许多为了观赏桃花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欧阳间跑了一家又一家客栈,得到的回答统统是:“抱歉,我们客栈已经满员了,您到别家去瞧瞧吧!”
“……怎么办?”欧阳间和无尘站在街头。欧阳间耸肩:“咱们可能要露宿街头了。”他在这里没有相熟友人。无尘这些年宅在无音寺少出来走动,自然也没有友人可以联系。
两个大男人牵着胖乎乎的可爱小团子站在熙攘人流中,颇为无奈。云荭想了想,扬起小脸,晃无尘的手指,漂亮大眼睛眨巴两下:“等着,我有办法。”
欧阳间一点儿都不信,弯腰下去,捏住胖团子的小脸:“你有什么办法,小笨蛋。”“你们俩先躲起来,躲起来。”小姑娘抻着小胳膊,奋力把无尘和尚推到偏僻小角落:“没有我叫,不准出来哦。”
“……我瞧瞧,你能有啥法子!”
欧阳间和无尘待在小角落里等了一会儿。
须臾间功夫,一道身着青衣的瘦削身形慢慢将脑袋探到小巷中,正好看见等不及准备向外走的无尘二人。身形似麻杆的年轻公子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拱手施礼:“两位可是云小姑娘的师长?”
欧阳间飞速打量对方这人。青衣公子身形瘦削,衣裳布料以及腰间玉佩皆是上上之品,出身定然不凡。无尘不知云荭做了什么。他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在下无尘。云云她,可是闯了祸事,对公子造成了麻烦?”
“若有冒犯,我在这儿替她道歉了。”那青衣公子愣了愣,旋即连连摆手,脸色涨红,嗫喏道:“不,不是。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府中下人一时不察,冲撞了云小姑娘。云小姑娘说她家中长辈正在小巷中,晚生刻意过来致歉。”
“云云受伤了?”无尘拧眉,立刻拐出小巷。几步转出街头,一眼看见街边被个年轻姑娘抱在怀里的云荭。
云荭委屈巴巴站在人流里,年轻小姑娘瞧着双十年华,面容姣好。脸上还带着焦急和不知所措。蹲在云荭面前,不停用手帕给她擦眼泪:“小妹妹,别哭,别哭。”
云荭胖乎乎的小手不停揉眼,眼泪吧嗒往下掉。哽咽着低垂脑袋。整只团子身上散发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委屈和悲伤:“云云的糖人……哇……”云荭哭起来时,不像普通孩子一般扯着嗓子喊。她只是整只缩成一团,一边掉眼泪一边用那双比小狗更加无辜单纯的黑葡萄眼盯着你,奶声奶气的哭嚷:“糖人……嘤嘤嘤……人家的糖人……”
“小妹妹别哭。姐姐给你买糖人好不好?”赵丽看到云荭哭成小花猫的包子脸,又心软又觉得可爱。好软萌的一只团子,比她养的波斯猫还可爱。好想上手撸啊……
“云云,别哭。”无尘从斜侧方一步跨出,将小姑娘抱到怀里:“哭时间长对眼睛不好,糖人掉了就掉了!我重新给你买。”云小姑娘不为所动,好像更伤心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颤抖憋屈的嚷:“云云好惨啊。云云今晚不光要露宿街头,还被人撞飞了糖人……”
“哇!”
“糖人来了。糖人来了!”赵府下人气喘吁吁,举着两个糖人冲到赵丽身边:“小姐,糖人买回来了。”赵丽立刻手举糖人,过去哄那只超可爱软萌的肥团子。
云团子大眼睛上还缀着泪珠,眼巴巴地伸手要接。一脸期盼的小模样,看的赵丽忍不住逗她:“你给姐姐抱抱,姐姐给你糖人吃好不好?”
云荭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立刻丢掉无尘和尚,扑进赵丽怀里。一边开心吃糖人,一边对无尘眨巴了下眼。哪还有刚才伤心欲绝的悲痛模样,满脸古灵精怪和调皮。等到赵丽看过来,小姑娘又是那副黏答答的模样,轻声嘟囔:“云云好惨……”
赵丽轻轻用手戳了戳云荭鼓起的腮帮子。整颗姨妈心都要炸裂了……好软!赵小姐一边抱团子,一边成功被团子忽悠,主动邀请无尘和欧阳间:“ 棠花节将到来。方兰城的客栈早就满了,两位若是不嫌弃,不如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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