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团子蔫头耷脑地垂下小脑袋,头顶的长长兔耳朵跟着她一块儿耷拉下来。只能看到细细软软的小绒毛。小姑娘胖手肉呼呼的,声音委屈又可怜:“你都不给云云饭吃。说好的亲爷爷呢?”
谢廷太阳突突跳了两下,内心再三告诫自己,这小王八蛋还有用,可千万不能一巴掌拍死了:“本座刚刚给你点了满桌子的酒席。你为什么不吃?”
“我才不吃,我要吃街上的小吃!哪些酒席有什么好吃的?”云团子傲娇偏头,长长兔耳朵甩地超傲娇:“我想吃方兰的赤红米线还有天子糕,还有……”小姑娘搬着胖乎手指,一连数下来十一二种不重样的小吃。
谢廷……他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突发奇想,心血来潮,要亲自出手逮这只肥团子。现在好了,他堂堂魔教教主成了哄小孩儿的奶妈子!回头,他立刻!马上!一巴掌拍死她!拍成肉泥肉酱!那样的形状,才是最让他舒心的……
谢廷鹰隼般的眸子再次落到柱子后边。那里,胖乎乎的团子还在歪脑袋,大眼睛无辜又单纯地望着他。看到自己望了过去,小姑娘露出了笑容,笑起来时眉目弯成了月牙,甜甜的可爱。
谢廷又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孩子!讨厌这种软乎乎,又不谙世事的懵懂小东西。
谢廷冷哼一声,甩袖转头,大踏步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行。他手里拽着的绳子拖着小姑娘。云荭扁着嘴巴,被迫跟着小碎步跑,轻声嚷:“你干嘛干嘛呀?”
前头传过谢廷隐含暴躁的冷怒之声:“是谁说要去吃东西,给我闭嘴!”等他的计划圆满完成,立刻把这小玩意儿拍成肉饼!
小姑娘腰间系着长长的绳子,像只小胖狗,跟在男人身后一米五的距离。谢廷一步顶她四五步,小姑娘跑的额头沁汗。不开心地停在了原地:“你走的太快了,人家跑不动了。”谢廷完全不搭理她,绳子径直拖拽。
云荭额头上出了三道黑线。她大眼睛转了转,刚准备使个坏。谢廷已经在一处小摊儿前停下。今日,棠花节来了许多年轻公子和姑娘。谢廷冷着脸时,虽然很吓人。可他那张脸又带着成熟男人的俊美和沉稳,是最招小姑娘喜欢的。无尘的俊美,其实有五六分随了谢廷。
行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谢廷掏出金豆子,扔到小摊主手里:“把你的招牌菜都给我摆上来。”小摊主双眸瞪成了铜铃。眼睛晃啊晃。不敢置信地看了那金豆子好一会儿:“诶,好嘞!客官,请稍等。小老儿马上给你做!”
谢廷朝小摊子支起的桌子走,不耐烦地拽了拽狗绳:“过来。”云荭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正面摔在地上,弄个狗啃泥。谢廷扫了整个小摊一圈儿,这家小摊还颇为干净,桌子擦的整洁明亮,没有半点油渍。只是……
谢廷扫过桌上呼啦啦吃东西的各色人群,眼皮子跳了跳,眉目中满溢着嫌弃和怒意。他猛地一挥袖袍,所有在桌上吃饭的人连桌子一块儿,被掀飞出去百米远。整个小摊儿,最后只余下他面前的桌子。
云荭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你干嘛呀?”谢廷拿起筷子,筷子刚刚被清洗过,还粘着水珠。入手时,谢廷眉目皱成了川字。一扬手,筷子被丢出去,深深插进地面:“老板,给我重新买两双新筷子去。”
刚刚目睹谢廷一掌掀飞所有客人全过程的小摊儿摊主双腿抖如筛糠,逃命一般溜了:“是,小的马上就去给你买!”
不足半分钟,刚刚还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小摊,最后只剩下一老一小你瞪我我瞪你。谢廷翘着二郎腿,冷眼睨云荭:“还不快点儿滚过来。你不是要吃饭吗?”
小姑娘站在空荡荡的小摊儿前,歪了歪圆脑袋,一本正经脸:“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谢廷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把玩着玉扳指。闻言。头也不抬,声音依旧能冷厉邪气:“什么?”
“就是……你是我的亲爷爷,是无尘和尚的亲爹。”小姑娘扬着胖乎小脸,奶声奶气地问。谢廷扫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无尘从来没告诉你吧?红英应该也没告诉你,不如让本座来告诉你。”
谢教主突然来了兴致。不能立刻将这小娃娃一巴掌拍死,还有别的法儿。谢廷慢条斯理地讲述:“30多年前,本座接管天音教。东柏远那个老王八受不得东柏府在江湖上日渐没落的现实,暗地里,将东柏府的人手伪装成天音教的人,在各地烧杀抢掠。坐实我天音教乃魔教,不容于天地的事实。做完这些事儿后,又以东柏府的名义。接连联系了一寺二门三庭六派共同围攻天音教。他以为,自己用些阴谋诡计就能打败我,真可惜。”
谢廷俊美非凡的邪狞容颜上显出了三分笑。那双诡谲莫辨的眸子仿佛来自地狱,直勾勾盯着云荭,慢吞吞开口:“他们大肆屠戮百姓,大肆杀我天音教门徒。东柏远那老不死的,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痛苦不堪,折辱于我。可惜呀,天音教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只要有他在,就有天音教。他在哪儿,天音教就在哪。
“他自以为是,觉得打败了我,赢得了名声,赢得了地位,赢了一切。”谢廷勾了勾唇。带着黑手套的右手略略抬起,对云荭勾了勾手指头:“小东西,过来。”
云荭不知怎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桌对面。清晰看到了谢廷面上的冷淡嘲讽和满不在乎:“他毁了我不在意的,我就拿走他最重要的。我会让他在最志得意满,觉得自己这一生成功至极,却又没法子重头再来的时候。告诉他,他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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