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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肖是长生的同窗,今年十七岁,但已经参加了两次县试。一次次考而不过,损失的不止是钱财,还有自信心。
    “你平时学得很好,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长生安抚道。
    柳肖闻言,立马说道:“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我能过?”
    长生点了点头,柳肖本就学得不差,只是心理素质太差,因而前两次全都失败了。
    “这次如果还不过,我可能不能继续留在私塾里了。”柳肖垂头丧气的说道。
    长生挑了挑眉,问道:“家里不让你读书了吗?”
    柳肖点点头,说道:“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成绩,家里说今年还考不上童生,就去找一份账房先生的活做。”
    长生想起柳肖的家庭,他是家中幼子,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如今尚未分家,猜测着也许是因为上面几个哥哥不愿意供养了。
    别人家的事长生也不方便置喙,便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就像平常一样,一定能过的。”
    柳肖提着考篮的手都在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我尽量不紧张,但进去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周围考生中,要么神情如柳肖这般紧张,要么就是自信满满,如长生这般神情平静的,却没有几个人。
    到了时辰,考场大门开启,考生排队入场,经过搜身之后,方才进入考场。
    进了考场还不算完,还需要另一重验证,即结保,县考五人一组,互相结保,如有一人作弊,其他几人连坐,与长生结保的四人,都是他在私塾里的同窗,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因而他不需要多加担心。
    除了结保之外,还需要一个廪生作保。
    廪生,是秀才中顶尖的那一拨人,廪生作保,自然不是免费的,这次给长生几人作保的廪生,是张夫子的远亲,长生几人每人向这位廪生交了五两银子的作保费。
    作保费的价钱并不固定,而是随着行情变动,低的时候三四两,高的时候十多两,张夫子介绍的廪生收费还算实惠。
    读书在古代一直是一件门槛较高的事情,除了每年的学费、书本费,考试用费也十分的耗费银钱,一户普通的农户之家一年饮食自给自足,额外花销可能只需要一两银子,而学子科举,仅入门考试童生试的作保费,都要耗掉一家农户三四年的花销。
    除此之外的赶考费、报名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如长生这般,家不在县城居住,考试还得提前一天到县里住店,而那些路远的考生,甚至会提前数天住店,住宿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在作保验明结束之后,长生五人终于能进入考场。
    童试分为县试、府试、院试,县试和府试一年举办一次,院试却是三年举办一次,通过县试和府试的,被称为童生,只有三种考试全部通过的,才能被称为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若是取得童生名号,却没有通过府试的,下一次考试时,可以直接参加府试。
    考场设在县衙旁边,里面的考棚都比较破旧,此时尚是早春时节,天气依旧比较寒冷,长生先检查一下考棚,索性这个考棚还算完好,漏风之处很少。
    长生算是进场比较早的一批考生,他早上起得太早,见离开考还早,便靠着墙壁打盹。
    睡了约莫半个时辰,长生才被一阵锣声惊醒,此时已经开始发放答卷和草稿纸,发完答卷没多久,就有两个差役举着写着考题的木牌在考场内游走。
    长生先在草稿纸上记下题目,县试作为科举的入门考试,题目一直不是很难,切合题意语句通顺卷面整洁就可以过关,第一场考试一共有三道题,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长生觉得不难,思考片刻后便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等到午时,他已经将三道题写完,只等誊写。
    此时考场里已经弥漫起食物的香气,长生朝巡视的衙役招了招手,买了一碗清水,就着家人准备的炊饼和肉干吃了起来。
    “大人饶命呐!”考场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求饶声。
    长生吓得一噎,一口炊饼差点梗在嗓子里,一连喝了几口水方才压下去,那声音就在长生隔壁,因而他听得极为真切。
    “带走。”长生听见一道低沉的中年男声。
    紧接着,那隔壁的考生似乎被人捂住了嘴,长生只听见肢体推搡之声,再没听到那考生的声音。
    离着长生不远的柳肖,听见这一声求饶,顿时手一抖,福如心至一般匆忙甩手,一滴墨水甩在考棚墙壁上,墨水顺着墙壁往下流,看上去十分显眼。
    差一点点就污了卷面,柳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鼻头一酸,他想到自己日日勤学苦读的努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拽着,他放下笔,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那张答卷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嘴角方才裂开一个笑容,他又看了眼那沾了墨点的墙壁,感觉像是迈过了一道大坎。
    第17章 堂号
    长生丝毫不知这边柳肖近乎死里逃生,他用了一个时辰将答卷誊写完毕,而后陆续有考生退场,长生想了想留在这里也无用,还不如起身回客栈好好休息。
    县试分为五场考试,第一场考试之后,成绩将会在三天后公布,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下一场考试,长生心中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完全有把握能够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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