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种阴司之事,大多数上家都不愿意以真面目见人,这次依旧是这样,但丁二是个机警的,他当日见到那上家,身型普通,满脸络腮胡子,明显面容经过修饰,为了抓住对方的把柄,他便努力寻找这人的特征。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丁二找着一处不寻常的地方,那人浑身上下平平无奇,唯独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浅红色伤痕。
“是谁想要害我们?为何要这样?”虽然不是□□,但赵临还是被吓得小脸惨白。
“巴豆粉,并不致死,若是剂量小,也许和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区别。放在平常,这可能只是个恶作剧,但我们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真中招了,恐怕会耽误后天的考试,这下毒之人,其心可诛。”长生淡淡说道。
秦如陌和赵临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后怕,他们熬过了两场考试,只剩下最后一场考试就能结束,若是此时坏了身子,导致第三场考试发挥不佳,那前两场努力的结果就全都白费了。
“是啊,若是粗心的,可能还只以为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秦如陌说道。
厨房里的第一缸水,自然是留给主子们用的,幕后之人连这一点也想到了。
千辛万苦熬到最后,眼看只差一步了,最后却功亏一篑,其中落差让人难受自责,对方心思可谓极其阴毒。
赵临满脸惊惶,他年纪小未曾经过多少人,一想到有人隐藏在暗处如同毒蛇一般盯着他们,就忍不住颤抖:“我们得罪了谁吗?”
他问完,长生和秦如陌的目光同时转向隔壁院子。
赵临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下意识的说道:“不会吧,这么小的事情,至于要毁人前程吗……”
长生在末世时见惯人心,便说道:“人心难测。”
秦如陌转头看向受了伤可怜兮兮的小猴子,“罗兄原本带着这个小家伙,我还担忧你会玩物丧志,没想到却是这个小家伙救了我们。”
长生看向小猴子毛毛,眼中也带着后怕,小猴子的伤口此时已经被下人处理过了,见长生望着它,便似邀赏似的举起那根包扎好的手臂。
秦如陌打量小猴子片刻,皱眉说道:“这样包扎,不妥。”
大半夜里官府无人,医馆却不同,医者父母心,大夫见秦家下人焦急,便以为那病人快要不行了,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夫以为会看到鲜血淋漓的场景,却只见到一只胳臂被包扎好双眼呆萌看着他的小猴子。
大夫做了许久心里建设,心中默念“众生平等”,方才在长生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拆开布条,见到一条不过一指长的伤口,因为已经止血及时,小猴子伤口已经没有渗血,大夫憋了许久才说道:“伤势真重呢。”
大夫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周围所有人全都一脸担忧,好似这只精神十足的猴子要死了一般,秦如陌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救吗?”
赵临看着小猴子也跟着问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毛毛,它是只好猴子。”
唯一有常识的长生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小猴子,丝毫看不出来小猴子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看着所有人像是围观什么大宝贝一般,大夫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叹人不如猴,没好气的说道:“若我再迟一点,伤口都要结痂了。”
原本大夫并不愿意治小猴子,因为就算他不处理,伤口也能慢慢长好,但长生怕出现伤口感染,便要求大夫帮着清洗伤口重新包扎。
大夫虽然不是兽医,但小猴子只是皮外伤,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大夫刚刚拿出刮毛刀来,想要帮小猴子刮掉伤口四周的毛发,但小猴子就像是受了惊一般“吱吱”的叫了起来,满眼惊惧,长生赶忙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看着大夫有些吓到的样子,便说道:“我来吧。”
长生接过刀来,小猴子虽然依旧害怕,但在长生的温声细语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两只圆滚滚的眼珠子双眼不错的盯着长生的双手,长生温柔的将他伤口附近的毛发剃干净,小猴子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渐渐松软下来,依偎在长生怀里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大夫洒了止血药粉,在众人盯视下小心翼翼替小猴子包扎好伤口,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拿了厚厚的诊金,被秦家下人安安稳稳的送回了医馆。
天不亮,被关在柴房里的丁二,就被拿了秦府名帖的下人押送去了府衙,本以为一桩简单的入室案,但牵扯到大成府秦家和三名秀才,原本不甚在意的知府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严刑拷打之下,丁二去了半条性命,却也未能吐出更多信息,知府又派人过来询问三人是否有什么仇家,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隔壁院子里的张修。
通临府知府看又牵扯进一名秀才进来,他便不得不多想,自来文人相轻,若是这姓张的秀才一时起了嫉妒之心,也是能说得通的,知府本想传唤张修过来问话,但接到那封盐商张家的帖子,知府又进退两难了。
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盐商,知府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只是这盐商张家,背后靠着京里的贵人,寻常无人敢惹,两边都是不好惹的,索性秦家那边并未受伤,在张修身边也没有查出那个上家来,无凭无据,也不能给张修定罪,知府不想惹得京里贵人不喜,便囫囵着解决了这个案子,判了丁二谋害生员,处以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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