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请你自重。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若是非要胡搅难缠,我今日便会与你杠到底,我郁棠再不济,那也是将军府的养女,也是陆府的三少夫人!”
郁棠此言一出,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已经一心想要与郁、陆两家撇清干系,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借住郁、陆两家为自己铲除麻烦。
郁棠不免心中自嘲一笑。
这位张姑娘是礼部侍郎家中的庶孙女,相貌还算上乘,却是出生低微了些,她自是看不惯像郁棠这样的人嫁给陆一鸣。
她更是没有料到,郁棠到了如今依旧气势凌然,毫不卑微示弱。
“你!养女?陆家三少夫人?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郁棠,你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从卿兰手里抢来的,你迟早要还的!”
张姑娘很快就将矛头转移。
京城谁人皆知,陆一鸣和郁卿兰年少时候就定下了婚事,不管是站在谁的角度去看,都会认为是郁棠抢了别人的夫君。
这一点,上辈子时,郁棠自己都险些信以为真了。
可事实上,陆一鸣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
又何来“抢”一说?!
郁棠嗤笑了一声,“我倒是想还啊,只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这话中多少带着几分自嘲。
在场的贵女竟然无从插话。
这时,一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走来,道了一句,“都别再说了,今日是我祖父大寿之日,还望几位姑娘莫要意气用事。”
说话的人是明华,她是归德侯府的嫡小姐,二八年华,尚未婚配。
郁棠与她关系尚且算好,只不过郁棠这人一贯端庄,放不开,即便是遇到志同道合的贵女,也未必会玩到一块去。
明华眸色不善的瞪了张姑娘一眼,这才拉着郁棠走到一边,“郁棠,你先去厢房换衣裳,今日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郁棠点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明华,她五官柔和、眼眸纯澈、肤色白皙如脂,是个标致的美人。
但……与自己并没有哪里相似之处。
郁棠心中失落,面上浅浅一笑,“多谢。”
明华欲言又止,她倒是觉得郁棠是个极好的人,相貌美艳出尘自是不必说,才情也极佳,而且从不在贵女圈中攀比,寡淡的像一株白莲,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太过淡漠。
郁棠带着侍月去了明府的厢房换衣裳,大户人家的姑娘出席今日这种场合,必定会带上两套颜色相近的衣裳,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快要行至厢房时,郁棠在夹道上迎面看见了一人。
此人身着宝蓝色锦缎,身段颀长挺拔,十七八岁的光景,是个相貌与气度皆绝佳的贵公子。
这人她认得,正是明家的嫡长孙,也就是明华的同胞兄长---明远傅。
身为京城文韬武略的贵公子之一,明远傅自是备受贵女追捧,不过,郁棠并未与他正面有过交集。她稍稍垂首,待明远傅走远,这才继续往前走。
明远傅绕过漏花窗,他蓦然止步,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蹙了蹙,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
郁棠换好衣裳,尚未等到开席,明府花园便发生了一桩大事。
“不好了!出人命了!大事不好了!张家小姐她被人杀了!”归德侯府的表姑娘--顾慕瑶受惊过度的跑入人群。
众贵女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贵女虽然平日里喜欢明争暗斗,但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不会涉及性命。
与此同时,此事也惊扰动了男席那边,一时间明府花园陆陆续续挤满了人。
不知是谁人大声唤了一句,“你们快看,张家小姐是被匕首抹着脖子死的!”
“那把匕首好生面熟,这不是郁棠的那把么?!”
郁棠原本打算做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那些贵女之间,私底下不见得有几个人手上干净的,死了一个张家小姐,她当真不是很在意。
倒不是她生性薄凉,而是她心里太过清楚,但凡她和郁卿兰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定然会轮到她倒霉。
郁棠本能的看向了郁卿兰,而对方也看向了她,并且勾唇一笑,这笑意带着几丝嚣张,甚至是挑衅。
糟了……
郁棠抿了抿唇,不晓得郁卿兰这回又要做什么。然而,纵使她知道郁卿兰的一切卑劣手段,也无人会相信她。
“郁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华焦虑的问道。
郁棠撇开人群,看了一眼张家小姐的尸首,她的脖颈被人割开,鲜血染红了裙裳。而她的脖颈处确实放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的手柄上镶嵌着一颗宝石,与郁棠之前的匕首几乎一模一样。
郁棠心中一凛。
手放在了荷包上时,又突然倏然了。
她的那把匕首,大前天被赵澈没收了……
归德侯府的表姑娘--顾慕瑶红着眼眶,指着郁棠就道:“郁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小姐不过是与你拌了嘴,你也用不着这般心狠手辣吧?”
顾慕瑶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朝着郁棠看了过来,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审视尤为明显,更有甚者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仿佛已经笃定她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子。
“不是我做的,我实在不明白,为何顾姑娘这般笃定一定是我?”郁棠很镇定,从容之中带着几丝媚艳。纵使她妆容很淡,但依旧掩盖不了即将绽放到极致的清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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