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似乎已经知晓,接话道:“据说白墨池的那义子,与郁棠有故交。可明家实在说不通了。”
炎帝闻言突然陷入一阵沉思。
明家这些年明哲保身,从不会主动干预朝政,即便淑妃娘娘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归德侯府也一惯是安分守己。
“难道是归德侯终于耐不住了,他想给五殿下谋条出路,所以就想借郁棠的案子,而拉拢晋王殿下?”郭静道。
眼下,全京城皆知,晋王赵澈对一有夫之妇甚是在意。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五皇子和四公主是双生胎,皆出自淑妃娘娘。
如今炎帝的几个儿子当中,除却储君太子之外,其他几位皇子也未必没有问鼎的机会。
帝王之术,最为讲究的便是制衡。
陆一鸣能走到今日的地位,不仅仅首辅徐卫骞一人的栽培,其中也有炎帝的手笔。
炎帝需要这样一个精明,且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成为朝中新势力。
而与此同时,他也需要郁将军府来制衡白墨池。
“你再去查查郁棠到底是什么来历!”炎帝思量着。
倘若郁棠背后没有赵澈和古天齐,这桩案子大可就此了结。左右不过是死了一个冯川,在权势面前,无足轻重。
可按着赵澈和古天齐的性子,只怕到了机关大赛之后,会将郁棠的案子闹翻天。
而到了那时,郁长东和陆一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案看似简单明了,实则牵扯了朕的小半朝堂啊!”炎帝想不通,区区一个孤女,如何能造成这般影响。
一旦郁长东、陆一鸣出事,徐首辅定然会受牵连,届时连带着四殿下一党都会波及。
郭静应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皇上,臣此前无意发现,郁棠的身世似乎被人故意遮掩过。而且晋王的人也在查。”
炎帝:“……朕知道了。”
三皇叔这回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炎帝一手摸了摸心脏的地方,那里正毫无规律的跳动着……
……
大梁帝都的夜空苍茫无边,仿佛是笼罩上了一层广袤的黑布。
陆一鸣下了马车,官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貂皮大氅,五官肃重,端的是新起之秀的威严。
他由一众护院簇拥着,大步迈入陆府。
尚未行至别院,几名小厮疾步走来,朝着陆一鸣就跪了下去:“大人!侍月……她被人带走了!”
闻言,陆一鸣眸色一凛:“你说什么?什么叫被人带走了?我不是让你们盯着的么?!”
小厮颤颤巍巍,虽说陆大人寻常时候看着温文尔雅,可手段阴骘了得,狠起来的时候从不讲什么情面。
“是有人偷偷潜入了府内,我等发现时,已为时已晚。大人快看,对方还留下了迷香!”
小厮递了一根麦秆过去,陆一鸣接过,扫了一眼,当即斩断在掌中。
晋王,又是你?!
除了赵澈之外,陆一鸣想不出京都还有谁是这般肆意行事。
“滚!一群饭桶!”
陆一鸣抬脚,揣在了跪在他面前的小厮胸口,之后头也不回的往书房走去。
身后的心腹随即跟上。
步入书房,陆一鸣直接问道:“那个人是否愿意交换血灵芝?”
他一直在暗中寻常血灵芝的下落,直至近日才有了结果。
当初将血灵芝让给郁卿兰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怎可能让郁棠不治而亡?
可终究还是他欠了她的。
心腹面带疑虑,顿了顿,方才抱拳道:“大人,那人是北齐探子,若是让人外人知晓此事,保不成会有颇有心机之人给大人冠上勾结外邦、卖国求荣的罪名,此事委实风险。”
陆一鸣挥手,俊颜阴沉,像是笼罩了一层寒霜:“照我说的办,尽量联系上那人,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将血灵芝给我带回来!”
他一定要断了郁棠和赵澈的一切因果牵连!
此时的陆一鸣,他一心以为,只要郁棠不再欠了赵澈血灵芝,以她的性子,就不会再与赵澈有任何瓜葛。
……
三日后,即是三年一度机关大赛的报名之日。
郁棠师承天齐圣手,她虽入门迟,也鲜少露面,但刚到衙门口,就被无数人围观仰视。
郁棠穿着男装,因着古天齐的要求,她以“古棠”的名字递上了报名帖。
原本官府必然会对每一位参赛者彻查身份,但因着赵澈和白墨池是机关大赛的主考官之故,郁棠并没有被为难。
其实,她更想以自己的名义参赛。
陆一鸣原是从工部发迹,当初为了追上他的脚步,与他能有只言片语的共同话语,郁棠在前几年就已经捣鼓过一些小东西,对画图纸格外有天赋。故此,近日学起机关术并不觉得太过吃力,只是入门太晚,很多东西无法一蹴而就。
轮到郁棠验证身份时,赵澈和白墨池皆是眼神诡异的看着她。
似乎面露失望之色。
郁棠故作镇定,她虽然不知道朝廷需要师父做什么,但她这阵子耳濡目染,也已经知晓了,朝廷早就盼着师父出山,如今她代表师门参赛,即便是身份不符合,朝廷也会放水。
朝廷要的不是一个正规的参赛身份,而是“天齐圣手”这个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