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提着裙摆跑了过去,赵澈侧过头来,俊脸绯红,白巾蒙着双眼,看不见他眼底神色。
郁棠在他脸上看出了疲态。
“赵澈。”郁棠唤了一声。
赵澈身边的随从驻足,很自觉没有打扰王爷和王妃。
郁棠靠近之后,觉得赵澈不太对劲,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男人没有动,任由郁棠碰触他。
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郁棠吓了一跳,“你起了高烧。”
郁棠当即吩咐,“速速将奎先生请来!”
“是!王妃!”
北焱领命。
其实,他们也早就瞧出王爷病了,但谁劝都不行,关键时候还是王妃管用。
眼下京都谣言肆起,赵澈必然也是知晓。
郁棠不知如何宽慰,拉着他的大掌,把他往后院牵。
赵澈还是不说话,郁棠急了,奎老过来时,就立刻让他看诊。
少顷,奎老便查出赵澈发热的根源,他对郁棠使了眼色,郁棠会意,跟着奎老走出了屋子。
“王妃,实不相瞒,王爷这病已经拖了数年了。”奎老面露悲色。
郁棠心头一紧,晃了晃神,才问,“先生还请直言。”
王妃不是外人,她是王爷的枕边人,看得出来,王爷和王妃感情甚好,于是奎老就没有隐瞒。
“王妃有所不知,王爷幼时曾被人扔进了蛊虫池待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才被人找到,当初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奇迹。王爷为了治病,便修炼了纯/阳之功,此内功虽是厉害,但容易急火攻心,一旦受了刺激,极易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这次因着先皇后的事,王爷已经快要挺不住了。”
奎老话如针刺一般扎进了郁棠的肉里。
疼,心更疼。
她咽了咽喉咙,声线已经有些哑,问道:“那……若是真的挺不住,王爷会如何?”
她看得出来,赵澈还在紧绷着,他仍旧在为自己抗争。
奎老没有隐瞒,道:“王妃理应之前见识过了,王爷他会……会疯/魔。”
郁棠此前便已有这样的猜测。
此刻,她不知道怎么去帮赵澈。
回到寝房,郁棠让婢女们都退下,她行至赵澈跟前,在他面前站着,“赵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些?但凡我能办到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赵澈沉默了片刻,服了汤药之后,俊脸依旧绯红,他伸手搂着郁棠的细腰,脸埋了下去,“母后。”
郁棠一怔,她站着没动,任由赵澈抱着。
他二人身高悬殊太大,赵澈此刻坐着,她站着,这样的姿势正好。
“嗯,我在。”郁棠心疼的不行,低头亲他的鬓角,“我在,以后一直都在。”
……
东宫,太子的脸色难看至极,更多的是绝望。
他已经是废人了。
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子嗣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原本,得知郁卿兰有孕,他欢喜之至。
谁知,京中却突然传言,她是假孕,还养了一个有孕两月的妇人在外面!
郁卿兰是想拿他当傻子么?!
郁长东面无表情的站在太子面前。
他对自己的妻女早就失望透顶,他此前的确是疼惜女儿,但种种迹象表明,郁卿兰虽然还是那副乖巧模样,但已然和曾经的女儿截然不同了。
他的女儿心善,就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会做出那样多的恶事。
“殿下放心,臣回去之后一定严惩不贷!”郁长东承诺道。
太子闭了闭眼,与其惩戒郁卿兰,他只想知道,她腹中到底有没有孩子!
“还望将军能够彻查此事,孤很在意那个孩子!”太子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郁长东却是相反。
他倒是盼着传言都是在真的。
以郁卿兰母女的秉性,若是给她们权势,日后不知道还要造多少孽。
……
回到将军府,郁长东命人重新给郁卿兰看诊。
不过,郁卿兰早有准备,已经服用了混淆视听的药物,致使的确能号出孕脉。
郁卿兰冷笑,“您还真是我的好父亲,纵使相信旁人,也不信我!”
郁夫人也当即配合,“哼!你父亲眼中只有郁棠,哪有你!这真是奇怪了,别人生的野/种,就比自己的骨肉还要重要!”
郁长东站在堂屋内,目光漠然的扫视了一眼母女二人。
他这辈子看似荣华无边,实则也是孤寂半生。
他最后悔的一桩事,便是当年和明书瑶退婚了。
只因太过嫉妒,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但如今想来,纵使明书瑶失了贞洁,她还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原来,人真的只有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共度,才能真正快乐。
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郁长东叹了口气,淡淡启齿,对眼前这对母女二人的恶言恶语,没有任何的情绪,“来人,给我检查姑娘的小腹!”
郁卿兰的那点把戏,糊弄别人还行,但是想瞒过他是不可能的。
此时,郁卿兰才真正慌了。
然而,即便她们母女二人如何反抗,还是让婆子揪出了她藏在小腹下面的软垫。
事情败露,郁长东冷着脸,淡淡吩咐了一句,“把夫人和姑娘都带下去,禁足!这次无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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