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叫初辞去做卧底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初辞都没用常天明想借口,就主动提出隐瞒父母,免得他们担心,尤其母亲身体还那么不好。
只有死人才不会抢他的钱,也只有死人才不会来纠缠他。
反正他又没杀人。
就算将来出了事情,杀人凶手也是那家学校的人,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现在,常天明就坐在庄子栋那辆双色梅赛德斯-迈巴赫S680轿车里。
他知道这车。
新上市的双色车身,低调而霸气,价格倒不算很贵,估计顶配也就在五百万左右,可问题是据说这种车每天只销售一辆,已经不是你有钱就可以随时提货的座驾。
庄子栋一直沉默,可是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直直盯住常天明,像是一条发现了猎物的蛇。
后者的脸上表情很平静。
常天明尽量不去东张西望。
被一条蛇盯住,而你又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最妥当的做法就是以静制动。
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冷汗已经沿着他的脊柱蜿蜒向下,流到他的裤腰,浸湿了他的A货CK裤衩。
车子一直在不紧不慢的开着。
好车性能就是跟他的九手金杯不一样,安静而平稳在地面滑行,静到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错啊,小伙子,敢从我庄子栋嘴里抠肉吃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良久,常天明听见庄子栋的声音,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哪里,庄总说笑了。这就是我们小人物的悲哀,当理想跟现实有所冲突,当匡扶别人的正义跟自己个人私利相悖离,我只能选择自私,别无他法。”
能把臭不要逼脸的赤裸裸的敲诈说得如此悲凉而迫不得已的,估计全中国就只有眼前这货了。
常天明拿到他与剧情中一般无二的一千万,庄子栋则拿到了他要的视频。
“人的贪心虽然无界,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所以……”庄子栋突然伸出手拍了一下常天明肩膀,吓得他“嗬”的倒抽一口凉气,浑身一激灵。
收到预期效果,庄子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庄子栋一副“交易完成,你现在可以滚了”的送客表情。
常天明伪装的冷静被人一巴掌拍碎,气势立刻土崩瓦解,他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车子已经不知何时悄然停靠在僻静小路,初秋的风似乎吹走了粘腻潮湿的暑气,令人精神振奋。
晴空艳阳,骤然乍富的常天明却总觉得自己维持了一个早上的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扇得大打折扣。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堪堪停住下车的动作:“还请庄总将我女朋友初辞放回来,请放心,我保证她会跟我一样守口如瓶。”
哪知他不说这话还好,“初辞”两个字刚一出口,庄子栋立刻像踩到捕兽夹一样的豹子,抬起脚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下子。
常天明被直僵僵从车里踹了出来,车窗缓缓滑下,庄子栋阴沉的脸从里面探出来:“小子,我说过别太贪心,你自己的女人去了哪里,你心里没点数?”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捅了那么大的娄子,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常天明这个犊子拿到一千万块?
他庄子栋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好说话的人!
谁能想到,那个晚上不但没能如愿钓到那个叫初辞的女记者,等待虐杀玩具上门、化名红先生的娄远竟然莫名惨死在“血腥玛丽”教室里。
焦头烂额的校长已经快要吓破了胆,只好连夜把正在南海省参加盛宴的他叫了回来。
校长一直跟他反复强调说是鬼魂索命。
不然的话为什么地下室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偏偏红先生被人给收拾得那么凄惨?
他游目四顾,颤颤巍巍举着两根手指:“庄先生,一定是那两个来报仇了,一定……”
庄子栋正要喝止他,结果接待处那边却说有个很古怪的电话指名要学校能说了算的接电话。
等到接完常天明的电话,庄子栋本就怀疑是那个失踪的女学员所为,这一下算是彻底实锤了。
他都恨不得把这个叫常天明的白痴记者给生嚼了。
可是庄子栋现在真的没有闲暇理会他,他必须要把全部精力放到如何平息娄家人的怒火上来。
娄远,一个十分低调的富豪。
省城知名企业法人代表,全省十佳商业精英,华夏古文化研究协会理事,《魏晋风华》汉服社赞助商,省著名慈善家……
一系列头衔数下来能吓尿那个派人来做卧底的傻逼记者。
庄子栋真是没有想到,多少大江大河都过来了,最后却栽在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网络杂志社的末流记者身上!
娄家的牌子不能倒,娄远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爆出这么严重的丑闻来。
这是他庄子栋现在还活着的根本原因。
把庄子栋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娄家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投鼠忌器,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娄家跟庄子栋妥协了,庄子栋跟常天明妥协了。
但是特么妥协的代价是他赔偿娄家两个亿之后又拿出一千万来封那个记者的嘴。
一千万给你买命吧,先让你快活几天,等老子双手倒出时间来,庄爷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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