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起身,“小姐,再下家中有急事,十万火急,恕不奉陪。”遂,快步向门口走去。
实在想象不出三皇子的干妹妹竟是这副德行!
木槿儿斜着眼看着对面而坐的蓝衣男子,咂咂嘴,“我说公子你们家是卖寿衣的吧,瞧你身上这件蓝绸子衣裳,穿在你身上简直是活招牌啊。死人一定喜欢这颜色这花样这款式,没准呀那个死人呀穿了你家衣裳,一个高兴给诈尸了。”
蓝衣男子瞠目结舌,道不出一句话回应对方。
“看看公子你的表情,怎的如此像僵尸呢?”木槿儿迈开大步冲过去,咔的一声卸了对方的下巴再强行扯开对方的嘴巴,她低头仔细瞅几眼,“呀,公子,你这牙齿长得好呀,像极了僵尸,敢问公子平日都吃些什么,怎么能长出这么尖的牙呢?”
……蓝衣男子黑着一张脸,脱臼的下巴流了两股口水,含糊道:“小姐,人有三急。”遂,仓皇而逃。
槿儿再后边喊:“净房在右面。”
出了门,蓝衣公子扶着下巴直接去了隔壁医馆,岂有此理,这年头相亲有风险,若非对方乃三皇子的干妹妹,今日定将她一顿胖揍。
木槿儿凶猛地往嘴里扒拉了三大碗米饭后,咣当一声将空碗摔在木桌上。
“这位公子,请问你家是经营什么的,屋舍几间,金元宝几斤,银票几张,车马几乘,家中可有高堂老母需要赡养可有刁钻小姑子待嫁,成婚之后家产银票能否转到我的名下,五五分成也是勉强可以的。”
“……小姐,实不相瞒,我有隐疾,看小姐如此妙人实在不忍心拖累,祝觅得佳婿。”
木槿儿看着一溜烟跑出门的公子,赞叹道:“这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别说这是三皇子的干妹妹,就算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他也不娶,粗暴,俗,俗不可耐,俗到毫无遮掩,公子出了门忍不住对着随从吐槽。
“沁儿,还有几个啊?”木槿儿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问。
“快了快了,小姐,又来一位,赶紧起来。”
木槿儿立刻坐得端端正正,拿起筷子以雷霆之势将一桌子菜扫荡一光。打了几个饱嗝后,盯着对面而坐的花衣男,声调略带惋惜,“今个本姑娘没食欲,才吃了这么一点点就饱了。”
没料到这句话未将对方吓跑,对方反而一脸笑容,“槿儿姑娘牙齿好胃口也好,再下家中正是经营酒楼的,定能将槿儿姑娘养得白白胖胖。以姑娘的健硕的体格和食量,成婚后,继承香火是没有问题的。”
吃撑的木槿儿腆着肚子站起来,顺势低头看了看自个稍显圆润的身子,又努力打个饱嗝,“开酒楼的,太好拉,有鸡屁股没有。本姑娘从小爱鸡屁股如命,一顿没有鸡屁股就活不了。”
接着用稍显胖乎的手指比划着,“我曾经一口气吃掉六十个红烧鸡屁股。后来公鸡母鸡小鸡仔看见本姑娘掉头就跑,本姑娘一生气,菜刀一挥当场把一群鸡咣咣咣给宰了,立马刷刷刷拔了鸡毛顿了一大锅鸡屁股。”
对面公子一个激动,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姐,家……家中有急事,改日聊,改日聊。”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三皇子的干妹妹以前莫不是女屠夫?!呦呦呦,惹不得。
沁儿站在一旁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木槿儿继续打饱嗝,“有完没完,快撑死本小姐了,再上一桌子菜。”
窗棂一角,方桌一隅,一位坐姿端庄,脸罩银箔面具的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颀长身影站起,步态优雅走了过去。
头顶落下一方阴影,捏着肚子的木槿儿抬眸,见一位气质超凡的面具男站在方桌前。
她怔松片刻,对着面具男道:“没长好?歪瓜裂枣?所以带面具?”接着小手不耐烦地一摆,“去去去去,重新投胎,长好了再出来相亲,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面具男子嘴角微不可察抽了下,伸手将掌心的白玉簪子递过去。
木槿儿摸摸发髻,果真那只白玉簪不知何时掉了。
她一边打嗝一边接过白玉簪,仔细打量,没见裂缝,心里一阵侥幸。
这时沁儿终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这位公子不是相亲对象,今天的相亲名额已经相完了。”
木槿儿恍然大悟。一只手将白玉簪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拍拍男子宽阔的肩膀,“这位大哥,多谢拉,这只簪子对我很重要,丢不得,方才纯属误会啊。看你这装扮好有神秘感,定是位帅得惨不忍睹的美男子。家中有急事,有缘再见拉。”言罢,拉着沁儿一阵风跑出鸿门斋。
即将跨出门栏时,又顿住,回眸一笑,“喂,你的面具真好看,若下次有缘再见,送予我吧。”
桑榆晚,霞漫天。银箔面具下,一双深目久久盯着雀跃而去的娇俏背影,直至那团粉红彻底消失于暖色巷口。
第33章 【15】
晚春时节, 满庭锦葵争艳。朱煜郁结,愁眉不展。
二皇子朱霆急朝廷所需, 筹备了大量善款解了甘南鼠疫之灾。
梁帝喜, 邀众臣赴宴。宴罢,临时起兴携重臣同赏御花园内新绽的鸳鸯茉莉花, 君臣行至假山后闻见不远处有隐约哭声,皇帝起疑,欲勘究竟,轻着脚步靠近, 便撞见太子衣衫不整欲自假山一隅逃遁, 地上瘫着衣不附体的异国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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