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望望,秋暮白摩都没理他,一向话唠的肥爷仍搭在秋暮肩头睡得深沉,他揪了几根肥爷身上的白毛,向秋暮讨教,“身为女人的你有何感想?”
“不当夫人当**,呵!”秋暮心道,这姑娘的思维当真标新又立异。
藏欢楼,一楼花厅奢华明媚,屏风绮艳,花卉重重,香炉袅袅,早已满座。
几十位面目清丽的白衣姑娘为鎏金桌上的宾客陆续掌茶。凌波微步间,花香浓郁,体香醉人。
秋暮还不习惯扮男装,紧了紧灰扑扑的领子,又暗暗摸了把胸。
扳平扳平的,她暗暗瞪了古未迟一眼,这家伙的幻术果然登峰造极,她柔美娇艳一姑娘楞给变成个纯爷们。
古未迟接受到对方的眼神,指尖捻出一团仙气,故意扭曲道:“不满意?要不再添点胡子,手毛,鼻毛也成。”
秋暮打下对方的手,转移话题赞美道:“这家青楼有前途,走的是高端风格,看人家青楼丫鬟一身素衣装扮像不像饱读诗书的深闺小姐。”
步生花摇摇扇子,笑笑,“有点小感觉。”
由于未曾提前买票,宾客席没了位置,秋暮三人只得蹲墙角。难为古未迟好似拉屎的动作还能将手中的桃花扇摇得煞是风流。
宾客里除了女扮男装的秋暮以外,其余全是男人。毕竟世上少有女子有逛~窑~子的嗜好。
再一众男宾客欢呼着往花台上砸了一堆银子银票金珠子后,虞欢姑娘终于抱着一张古琴千呼万唤始出来。
第57章 【07】
花魁姑娘身罩樱草色长襦裙, 明研柔媚, 领子压得颇低,隐约可见饱满胸线;头挽凌云髻, 额贴金色花钿,领如蝤蛴, 无一处不精致。
秋暮偷偷拉开画轴确认一遍,正是画中人, 幽冥当铺的契约者——虞欢。
花台的虞欢,眉目流转, 顾盼生辉,确实当得起引江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她对台下宾客颔首后, 便缓缓将一张深色古琴置于木案上, 优雅落座。
那是一张单弦琴,琴弦白如蚕丝,却坚韧无比。
这位姑娘一字未发,莹莹指尖拨弄单弦,美人抚琴, 应是一副情趣画面,可那琴音……不知是否是因为只有一根弦的原因, 不能用行云流水绕梁三日之类的赞美之词,因那琴音当真古怪, 听得人恹恹欲睡。
秋暮困得眼皮不受控制, 脑子也越发迷迷糊糊, 模糊的视线中满座宾客皆已呼呼大睡。
宾客中央, 似乎有个朦胧的身体摇摇欲坠不肯倒下。
倏然,后脑勺一阵痛麻,秋暮立马清醒过来。定是古未迟那贱仙暗算她,方要回头骂街,后背一重,她被硬生生推出去。
大理石地面光滑,猝不及防险些滑到,秋暮稳住身子后转脖子往背后一瞅,在座宾客坐着睡,倒地睡,歪着睡,口水呼噜齐飞,堪称大型睡眠现场,最响亮的鼾声是打古未迟的嗓子眼里冒出来的,他身旁的白摩坐得端庄,睡得很沉的样子。
真是岂有此理,刚才推她推得那么干脆,现在装睡装得如此逼真。
台上的虞欢本是向着宾客间摇摇欲坠的那个身影行去,见昏睡一片的人群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很有精神头的小哥,她眉眼微微一怔,款款走向秋暮。
“这位公子。”虞欢向她探出一只柔美的小手,“今晚虞欢选定了你,请随我来吧。”
秋暮瞬间明白了游戏规则,竟如此简单,只要听着虞欢那堪比催眠咒的琴音坚持不倒下的那个,便是与她巫山云雨之人。
难道她想择一个精力充沛不容易睡着的壮汉来陪她快活?究竟是不是这样,秋暮第一次不敢下定论,这方面,她觉得自己有点嫩。
秋暮被虞欢纠缠进了天号花房,墙角那俩大仙,呼噜打得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秋暮暗暗咬牙,两位大仙不当仙人了可以去戏班子混了。
虞欢的花房冷清了些,一桌一椅一榻一琴而已。
花魁是个敞亮姑娘,不羞涩不矫情,她笑盈盈松开秋暮的手,开始动手为自己解衫,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丝暧昧拂在对方耳边,“公子可先去榻上歇息,待虞欢收拾好就去伺候公子。”
秋暮将小身板站得笔直,心道按话本子上的剧情发展,不是先要咬咬耳朵蹭蹭鼻子谈谈嗜好以促进一下感情嘛,怎么一上来直奔主题,简直不给她套话的机会。
可卸掉外衫的虞欢却没有饥不择食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纤腰一闪落坐在桌案前,闲闲拨动案上的单弦琴。
好似招魂似的音符于室内飘来荡去,虞欢又抛着媚眼撩拨着,“公子,何不躺去床榻休憩,待虞欢弹首曲子献给公子,再行好事。”
秋暮颇不自然笑了一下,“无碍,既然姑娘为我献艺,我站着才显认真,如此才不负了姑娘的诚意。”
对方不再相劝,只专注奏琴。
这曲子是秋暮从未听过的风格,高昂,尖锐,激烈,直听得人热血沸腾想抄把砍刀上街砍人。
此曲不适合欢场青楼,男人听了,只会泄了激情。这种风格的曲子很适合上阵杀敌时听上一听,保准事半功倍,不将敌方的胳膊大腿多卸几条都不罢休。
“公子觉得此曲如何?”
“……大气,深沉,气势磅礴。”就是听不懂。
虞欢嘴角一弯,长睫微垂,揉着琴弦道:“公子风趣,虞欢甚爱。”之后再不言语,只加重指尖力道揉入琴弦,可那柔媚入骨的眼神时不时向秋暮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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