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的脸彻底黑了,那婚礼可是定在了明年七月,再让这丫头说下去,她的愿望得排到后年了。他只得妥协道:“那就在家里再住些日子,等正月初六再入宫。”
阿俏眨了眨眼,哀求道:“春闱之后行不行?”
她仰着脸,那长长的眼睫毛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一滴泪珠,看的萧澈心中一热,手指动了动,强撑着拒绝道:“不行。”
这一幕的场景似曾相识,触动了阿俏自己都不知道的伤心处。她眨了眨眼,低下头,默默无声的流起泪来。从萧澈的角度望过去,那晶莹的泪珠顺着如玉的脸颊流下来,竟似一直流到了他的心底。
当年他奉召上京,他的小姑娘知晓了其中的危险,说什么都要与他一起走。那时,他狠下了心拒绝了她,她就是这样扯着他的袖子默默的流泪。后来,不知道多少次梦中惊醒,他总是忆起这一幕,心中痛悔交加。
萧澈叹了一口气,伸指抚过那一滴滴珠泪,无奈妥协道:“正月十六入宫,再不能晚了。这次入宫的嫔妃中,你位份最高,却入宫最晚,这样是要吃亏的。你回去问问叶大夫人,就知晓其中的道理了。”
只是这样一来,少不得,他又要在朝堂上替她周旋一二了。
阿俏只觉得被那手指抚过的地方怪怪的,热热的痒痒的,心里也感觉怪怪的,连哭也忘记了,接下来都乖的不行,让吃饭就吃饭,让喝汤就喝汤。最后走的时候,还扯着萧澈的袖子撒娇道:“点心好吃。”
萧澈龙心大悦,觉得一片用心总算没有白费。
他柔声哄道:“朕让他们先准备着,先带你去逛街,然后去逛夜市,等时辰差不多了,再派人过来取,刚出炉的点心味道最好,给你带回府去,和小姐妹一起吃。只是这样一来,一会儿到了夜市上就不能乱吃东西了。”
阿俏乖巧的点头,任这人隔着袖摆牵着她的手腕往楼下走。小姑娘的大眼睛眨呀眨,眼中突然多了一抹狡黠,那模样与之前发现了对付甄氏的窍门时一模一样。
这一次出去,除了万大福和几个暗卫,萧澈再没有带别的人手,就怕他的小姑娘会不自在。
时近年底,萧澈越发忙碌起来了,腊月时还要去皇陵祭祖,这一次相见之后,再次出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所以他打算趁着今日有空闲,好好陪一陪自家小姑娘。
这一路上,首饰铺子成衣铺子西洋铺子一路逛过去,阿俏逛的开心,看得上眼的东西却不多。萧澈也不在意,小丫头在王府的时候,跟着他见过的好东西多着呢,带她来逛,不过是为了让她高兴高兴。阿俏自从接了圣旨之后,这些日子夜里的忐忑不安,余娘子早就报到了御前。
阿俏逛的兴起,路过兵器铺子的时候,眼睛直放光,直接迈不动步了,说什么也要进去看一看。萧澈好奇她要干什么,就带她进去了。
阿俏进了铺子,就直接奔着软鞭去了,可是看来看去,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那种。
万大福召了掌柜的过来,那掌柜的听了阿俏的要求,赔笑道:“真是对不住了,这位姑娘,您想要的这种可以缠在腰间当装饰的鞭子都是提前定做的,咱们铺子里是没有现货的,图样倒是有一些,您若想订,年后就可以取了。”
阿俏求助的看向萧澈,惹的他一阵无语:“那软鞭可不是随便玩的,耍不好会伤到自己的。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两条过来,你看看热闹当一个装饰品还可以。”
萧澈的马车一路将人送到了叶府后门,早被遗忘在脑后的叶家兄弟早早就侯在了那里等着接人了。
这一次会面,宠人的心满意足,被宠的也达成了在家过年的愿望,笑颜如花,皆大欢喜。
只有大夫人袁氏望着那一大堆的锦盒,黑着脸将叶坚叶旭毫无作为的行为狠狠的训斥了一大通。待听到阿俏说了先前她代为保管的锦盒里面竟然是泰安帝为小姑娘准备的私房银子时,头上的怒火都要把房子烧着了。
大夫人现在满脑子都是犯上的念头,泰安帝在她心里是百般不是。自家姑娘还没入宫呢,宫里还摆着海棠宫那位,这家伙就跑来欺骗自家小姑娘的感情,还拿银子来砸人,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阿俏竟然求回了口谕,可以呆到年后正月十六再进宫,袁氏倒是又惊又喜。
第二日的朝堂上,泰安帝突然下旨,以各宫室年久失修,要集中修缮为由,将新晋妃子入宫的日子,推到了正月十六。
圣旨到了叶家,众人自然欣喜不已。为了让阿俏在家中过一个难忘的新年,都卯足了劲头,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又温馨,家里似乎连空气中都飘着满满的亲情。
过了年,眼看正月十六一日比一日近了,全家人都围着阿俏打转,只有腊月才解除了禁足的叶芷娴一副避嫌的模样,躲的远远的。
因为嫔妃进宫带的东西有定例,规矩又多,阿俏就只准备了几身衣裳,首饰多带了一些,还有两万两银票。
这两万两银票是叶相出了一万两,公中出的五千两,还有三房自己准备的五千两,这只是明面上的。
其实暗中还有叶三老爷给女儿准备了十多年的私房银子,大夫人额外给阿俏准备的一万两,当然还有萧澈给小姑娘准备的那两万两私房银子。加在一起,竟然凑了足足八万两银子,把阿俏吓的差点直接将钱匣子丢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