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诀说罢,提步便出去了。
燕王妃气急,还要再跟上去,好歹被秦妈妈拉住。
秦妈妈看着迫不及待的燕王妃,轻声劝道:“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便是王妃您明儿一早入宫去。”
“入宫?”
“是。”秦妈妈点点头,阴冷一笑:“您是王妃,自然要为了王爷、为了王府考虑,如今出了这等事,是世子爷不听劝,你只管大义灭亲就是,便是传出去了,也没人敢说您一个不是。”
燕王妃心思一动,会意过来,赞许的看了看秦妈妈,就带着她回去准备更衣入宫了。
燕诀一路回了清晖园,才看到了等候的澜沧。
澜沧上前一步,行了礼:“属下问过盯着南烟公主的人了,今日之事,的确与夏姨娘无关,是南烟公主自己的主意。”
“王妃明日一早会入宫,你想办法拦下来。”燕诀目光阴沉了几分。
“那南烟公主那里如何交代?”
燕诀回身在书案边坐下,似乎在沉凝着,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叩在椅边,直到半晌后,燕诀才终于望着这漆黑的夜,做了决定。
一大早,夏娆还未睡醒,就被人一盆凉水浇了个透。
“世子爷吩咐,今儿开始,夏姨娘便是公主的奴婢,要当牛做马的伺候,公主何时消了气儿,夏姨娘何时再回清晖园伺候。”
吊着嗓子的婆子冷笑着说罢,一把抓着夏娆的头发就把她往前院拖去了。
夏娆疼得忙捂着头皮,趔趄着跟着这婆子边走边道:“您轻点儿,万一我秃了,公主瞧着也不高兴不是?”
“呵,您还怕秃呢?”婆子手下越发用力了些,夏娆觉得她肯定都拽下自己一大把的头发了。
等好容易被带到了前院,刚进房,夏娆就被婆子一把推在了地上。
凌南烟正由人服侍着喝药,瞧见如此狼狈的夏娆时,立即咳嗽起来,顺势推了把那服侍汤药的丫环。
丫环手下不稳,滚烫的汤药往后一翻,便径直夏娆的前襟,烫的她脸都白了。
“奴婢……”侍女吓得赶跪下来直哆嗦。
坐在一侧的燕诀,却只看着烫到眼泪直流,但却哼都没哼一声的夏娆,淡淡开口:“公主仁善,留你在此伺候,还不谢恩?”
“是。”夏娆疼得声音都微微颤着,跪伏在地,给凌南烟磕了头。
凌南烟咬着唇角,虽然这并不不是她的意思,但方才如此折磨夏娆燕诀都没吭声,她心底的确舒坦了些。
“世子不是还要去上早朝吗,这儿有夏姨娘伺候就行了。”凌南烟咳嗽了几声,虚弱又体贴的道。
燕诀看着始终低眉顺眼在一侧的夏娆,总觉得心里有些闷堵。
“夏娆。”
“妾身在。”夏娆跪着挪了挪。
燕诀看着她还这般的冷静,眉心才微微拧起,起身便走了。
燕诀一走,便凌南烟将侍女都打发了下去,睨着夏娆,浅笑:“夏妹妹方才怎么不告状呢,说是我故意陷害你的。”
“世子爱慕公主,怎么会信我这妾的三言两语。”夏娆淡淡应答。
“也是,毕竟世子爷爱慕的是我,所以你这个妾留着,也只是碍眼。”凌南烟说完,瞧了瞧一旁烧的正旺的炭火,嘴角勾起,扯落手腕上那串由一颗颗细小的琉璃珠子串成的手链扯断,直接扔到了炭火盆里。
夏娆皱眉。
凌南烟却只道:“怎么,瞎了吗,还不去捡起来?”
夏娆手心紧握着,认真抬头看着凌南烟,道:“公主当真要妾身这么做吗?”
“怎么,妹妹这就要违背我的意思了吗?”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提醒公主,公主昨儿寒气入里,伤了肺腑,如今这京城里,除了我,只怕找不出第二个能完全治愈你的人。”夏娆淡淡看她。
凌南烟嘴角勾起,盯着夏娆一字一顿道:“这珠子若是烧坏了一颗,我便让你的侍女吃下一块炭。若是全部烧坏了,我便将她扔到炭火里,烧成灰烬,碾在汤药里喝,到时候,这病一定能好。”
夏娆牙关紧紧咬着,她曾还以为凌南烟只是纵然矫情做作了些,也是可怜之人。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个自作自受又扭曲的疯子!
夏娆望着那烧的红彤彤的炭火,立即伸手进去扒拉了起来,可那珠子太小,不等她拿出来,她便烫的双手发颤根本拿不住了。
凌南烟似乎高兴起来,躺在床上看着发髻凌乱浑身还被脏兮兮血污染着的夏娆,笑声如银铃一般的传出来。
直到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世子?”
凌南烟看着忽然折返回来的燕诀,立即白着脸要解释。
燕诀却只望着烫的满手泡还不断往火盆里翻着什么的夏娆,面色阴寒:“夏娆!”
夏娆没理他,她要快点找珠子,不然凌南烟这疯子肯定会杀了阿蛮。
燕诀看她不吱声,拳头紧握,上前将抓住她的胳膊便将她扯了出去。
“世子!”
凌南烟急急喊燕诀,可燕诀头都没回,直到她从床上狠狠跌下来,留给她的也只有燕诀冷然离去的背影。
夏娆被燕诀拉着,一路趔趔趄趄的被他拉到清晖园,他才终于松手。
“为什么?”燕诀看着她烫得可怕的手,冷冷问她。
“爷在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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