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几乎张不了口,哽咽着点点头,主仆三人就这样狼狈的留着泪回了清晖园。
刚回到清晖园门口,才见阿蛮匆忙赶了回来,身后跟着的却是凌北墨。
阿蛮瞧见她们三人的模样,这才忙上前道:“奴婢想去金府找姨娘,却被出来的夏夫人给拦住了。后来奴婢想再去找世子爷,结果遇上了十三皇子。”
夏娆看向一身朝服风尘仆仆的凌北墨,这才想起这段时间他好似被皇帝派出去巡查州县了,她没想到,第一个赶来的,竟又是他。
“我已经传了太医,你们先回屋,燕王妃那里,我会去解决。”凌北墨望着眼眶红红的夏娆,心底涌上怜惜,他早就知道,遇上她,他的恩赐,他的劫,都来了。
“多谢殿下。”
“不是与你说过,多试着依赖我,我不会叫你失望的。”凌北墨说罢,叫阿蛮送她们主仆回去,径直便往燕王妃处去了。
夏娆看着凌北墨离开,也明白了,古代这些个贵族们,有时候,权力是真的大的可怕的,没有地位没有背景的性命,她们甚至不需要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就能随手取了。
夏娆亲自给夏嘉宁和迎春上了药,不过夏嘉宁吓坏了,一步也不想离开夏娆身边,夏娆便干脆留在他身边,一直哄着他睡着,才跟阿蛮道:“去取纸笔来。”
阿蛮看着沉静的好似变了个人的夏娆,不敢多言,立即去取了纸笔。
夏娆只瞧着睡着了还时不时惊恐喊着‘姐姐’的夏嘉宁,红着眼睛,便去写了信。
信一共有三封,一封是送到宫里给宸皇贵妃的请罪信,一封是给京兆尹,请求他来府上调查的信,剩下一封,夏娆送去给了温太医,请他借药的信。
“十三殿下已然请了太医,您还要送信给温太医吗?”阿蛮问她。
“这是让他报恩的信。”夏娆也不想做出挟恩求报的事,可她必须在燕王妃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打她个措手不及,这样才能不让这件事就这样被人压下来。
阿蛮看她如此笃定,也不再多问,立即就转身出府去了。
等阿蛮走了不久,凌北墨便从燕王妃处回来了。
凌北墨是外人,不便进他们的房间,便在院子里等。
春天到了,花圃里的各类花木都抽出了新叶,凌北墨看着挂在那老槐树下掉着几片落叶的秋千,似乎都能想象得到夏娆晃荡着腿荡秋千的样子。
“殿下。”
夏娆的声音传来,凌北墨回过身,就看到了已经收拾好情绪的她。
眼眶红彤彤的,明明那样的委屈,这会儿竟也优雅得体,半点没有哭着求依靠的意思。
“我问过燕王妃了,这些事端,全都因为燕朗院子里的一个丫环而起,这个丫环我已经替你要来了。”凌北墨浅笑说罢,就有人绑着堵了嘴一脸惊恐的阿欢来了。
“要打要杀,任你处置。”凌北墨道。
夏娆手心紧了几分,这个丫环她自然不会放过。
“多谢殿下。”
“你被吓到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吗?”凌北墨浅笑着俯身靠近,看了看她的眼睛,嘴角轻扬:“下次有事别如此害怕,尽管去找我。”
夏娆鼻尖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今日之恩,夏娆不敢忘,日后定会报答殿下。”夏娆屈膝。
“不必了,你欠我的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凌北墨不等夏娆回过神来,便抬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才狐狸般的狡猾的笑:“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你欠我的恩再有个十次八次的时候,就改嫁给我怎么样?虽给不了你要的皇子妃之位,但侧妃之位一定是你的。”
夏娆看他看似说笑,却极其认真的眼睛,皱了皱眉。
凌北墨并没有逼着她立即答应,不多会儿,便有人传说太医已经来了,凌北墨这才笑着拍拍夏娆的小脑袋,道:“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宫里,今晚去参加宫宴的人都不会回来,我晚上来找你。”
这一句话他说得极其小声,不等夏娆回应,他便转身走了。
春风吹过,掠起他大红色的衣袍,却第一次,让夏娆觉得那么吊儿郎当的他,如此可靠。
“唔……”
阿欢看凌北墨走了,便挣扎着想跑,夏娆连追都没追,只在她背后幽幽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件事,我会让她付出十倍的代价。”
阿欢听着她的声音,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头都不敢回,就这样一路跑到了文姨娘的院子里。
下午,听闻凌北墨居然这时候来替夏娆撑腰时,江郁便手下一用力,直接扯断了正在弹的琴弦。
文姨娘看到她手指被扯开条口子不断的冒血,立即命红缨取了伤药来,才劝道:“只是一计不成而已,别担心,以夏娆的脾气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燕王妃根本没用,连个小小的妾都拿捏不住,平时燕世子在也就罢了,可他如今都不在,她竟也没法子!”江郁气得心尖又刺痛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找夏夫人了,夏夫人现在有绝佳的借口带走那小傻子,到时候这小傻子一死,你觉得夏夫人会怎么做?”文姨娘问江郁。
江郁皱皱眉,看向文姨娘。
文姨娘这才美眸轻转,红唇微扬:“这位夏夫人,出自商户,最是会精打细算,若是夏嘉宁死了,她肯定会以此来找燕王妃换取利益的。至于夏娆,她那么疼爱的亲弟弟死了,你觉得她能多好过?到时候父母还在吸着她的血往上爬,她只会更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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