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跺跺脚:“她神气什么,也不过一个下人而已……”
香穗话未说完,于嬷嬷脚步一停,吓得香穗差点闪到自己的舌头,这才听于嬷嬷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小心伺候着些,若是南烟公主一直在门口等,你们也要端些茶水。”
凌南烟尴尬的脸色发青。
于嬷嬷却只回头恭敬的又朝她行了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次,香穗一个字废话也不敢说了。
于嬷嬷独自穿过公主府内一大片含苞待放的花园,才到了一处四面敞开亭子里,见到了一身素衣,拿着个木瓢在舀水浇花的女子,将方才的事说了。
说罢,那浇花女子神色依旧浅浅淡淡的:“原来是个硬气的。”
“奴婢想,若是这位夏姨娘当真如温太医所言一般,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或许可以让她试一试,毕竟也只剩下两年了。”于嬷嬷道。
“等她来了,再说吧。”
“那南烟公主……”
“她太过荒唐,不必见她了。”女子说罢,便自己提着小木桶去附近的井里打了一桶水,轻松提过来继续浇花了。
这厢,夏娆刚到夏府。
夏府的人一看到世子爷的马车,心肝就颤了颤,等到夏娆下马车来,众人更是如临大敌。
“老爷夫人可在府上?”夏娆看他们连通传都忘了,干脆问道。
“不……不在……”门口的小厮大栓子是认得夏娆的,他一瞧见夏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眨巴眨巴,他就觉得要坏事,说话都结巴起来。
夏娆弯起眼睛:“那小公子在不在?”
“这这这……”大栓子舌头打结,结还没打完,夏娆就兀自往府里去了。
府门口的人哆哆嗦嗦想去拦,可夏娆就像没看见似的大步流星往前走,这群人拦着拦着,就拦到了夏嘉宁的房门口。
夏嘉宁正被丫环训斥着只许站在她画的一个小圈圈里不许动,瞧见夏娆一来,木然的神色立即活了起来,伸着小手往外跑:“姐姐。”
那丫环背对着门口,不知夏娆真的来了,瞧见夏嘉宁居然动了,气得抓起一旁的藤条就往夏嘉宁身上抽去。
“什么姐姐不姐姐,你姐姐早死了,你再不给我安分点,我让你也死……”
“谁死了?”
夏娆问她。
丫环怔了怔,这才赶忙抬起头来,瞧见了刚到门口站定的夏娆。
丫环赶忙行礼:“奴婢不知小姐您回来,方才是跟小公子开玩笑呢,奴婢没曾想真的打小公子的。”
夏娆看着软软抱着她笑的夏嘉宁,牵着他的手,才跟那丫环道:“你出来。”
丫环缩了下脖子,壮着胆子道:“奴婢也是听夫人吩咐……”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打骂你。”夏娆看到夏嘉宁小小的胳膊上已经有了三四条藤条痕,微笑。
丫环见她这般笑盈盈,稍微安心了些。心想,夏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终究不敢罚家里的下人。
等一路跟着夏娆出了夏府,夏娆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笑道:“把你手里的藤条举起来。”
丫环怔了怔:“小姐……”
“我让你举起来,没听到吗?”夏娆目光陡然变寒,语气变得冷漠起来。她们当真以为,自己怕了她们不成!
“是。”丫环被她吓得面色一白,赶紧单手举起了藤条。
夏娆这才转头看着大栓子,道:“你给我盯着她,今儿晚上亥时之前,但凡她举着藤条的手弯了半分,我就求世子爷将她许给你当妾!”
大栓子都惊了,他当守门的差当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攒下个娶媳妇的银子,他长得又太有创意,以至于去勾栏院人家都得临时涨价,如今竟白给他个水灵灵的丫环当妾?
“是,奴才一定给您看仔细了。”大栓子咧嘴一笑,嘿,更丑了。
丫环当即哭出声来:“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打小公子了,您饶了奴婢吧。”
这个丫环是一直照顾夏嘉宁的,夏嘉宁看她哭,眼底也蓄起泪来,上前拉着她的衣襟安慰:“姐姐别哭。”
“小公子,您救救奴婢……”
丫环还想找夏嘉宁求救,夏娆不过一个眼神,她便吓得住了嘴。
夏娆这才牵着夏嘉宁,浅笑安慰:“她在做游戏呢,宁宁别担心,跟姐姐去玩好不好?”
夏嘉宁懵懵懂懂,转头扑倒夏娆怀里,夏娆这才牵着他上了马车。
一直快到柔福长公主府,夏嘉宁才软软的抱着夏娆,问她:“姐姐是不是不开心?”
“宁宁怎么知道?”夏娆笑着问他。
“因为宁宁觉得这里不舒服。”夏嘉宁摸摸自己的胸口,眨巴眼望着夏娆,糯糯的道:“宁宁喜欢姐姐,宁宁要姐姐开心。”
夏娆心中微暖,轻轻抚着他的小脑袋,笑道:“姐姐很开心。”
“真的吗?”夏嘉宁问她。
夏娆点点头,夏嘉宁这才笑着拥住了她,随他一起下了马车。
两人下了马车时,凌南烟居然还在,就是看脸色,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夏娆刚来,香穗就冲了上来,怒不可遏:“夏姨娘,你也太无礼了,你怎么能……”
“麻烦让让,我要跟我弟弟一起去给长公主请安了,我们得走侧门呢。”夏娆微笑着将请帖交给了一门口的婆子,这才牵着夏嘉宁走侧门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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