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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今早出来时被她阿娘教训了,她便不敢在外久留,看着两件事都说定了,便也急急回了古水巷。
    昨日买的布料已经送到了家中,李氏在一边裁剪着布料,芸娘躲在房中,思忖着“拯救过气正室”的方子。
    一时想将前世记忆里关于调整型内衣的裁剪图案画出来,又生怕李氏对她起疑,只得罢了。心中却更是盼着柳香君那边能早日寻找合适的宅子。
    过了晌午,雨水渐渐小了。
    因着李婆婆今日有些着凉,芸娘便去街边买了些好克化的点心和菜蔬,由她阿娘做了几道家常小菜。
    到了晚饭时间,几人忖着天雨路滑,两位少年是不会过来吃晚饭,正要自行开动,院门却是一响。
    芸娘小跑过去将院门打开,苏莫白如同往日一般穿着月白外袍,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外。许是步子走的急了些,裤脚上沾上了些许泥水。
    他面上含笑,眼神温润,仿佛早已忘记昨日傍晚在秦淮河上的尴尬事。
    她探头去他身后瞧,并无他人。
    苏莫白收了伞,将伞上的雨水甩到青石板上,轻声道:“师兄昨儿个被热汤烫到,”他两手合拢圈出一个圈:“这么大!今儿竟有些发烧。”
    芸娘便道:“那你不去照看着他?”
    苏莫白脸上浮上一层赧色:“在我心里总归你们离我近些……”
    芸娘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却嘴上不饶人:“还不是怪你,否则他怎么会烫到?”当先转回跑了。
    苏莫白莫名其妙道:“与我何干?”转身关了院门,从后赶了上去。
    待吃罢了晚饭,李阿婆赶着苏莫白早些回书院:“可怜见的,这么大的小娃儿出院门,又没个大人在身边,病了也没人好好照顾。”
    芸娘知道李婆婆说的是那位冤大头。
    他被烫坏了身子,到底是因为她。
    她虽泼辣,却还是讲理之人。便转身去了厨下,将她饭前特意拨出来的干净菜蔬与汤水装进饭屉里,交给苏莫白,交代道:“你师兄吃过,明日要记得将饭屉送回来,这东西可贵着呢!”
    苏莫白便拎着饭屉小心翼翼的去了。
    过了两日,便是芸娘与柳香君定下的要去见那位被小妾悲剧了的正妻的日子。
    芸娘穿着一身粉色衣裙,从水盆里看到自己那张被粉色衬托的越加土气的面孔,内心便有些无语。
    头一日晚上,她声称从第二日开始就要去那位唐掌柜处帮工。白日去帮工,每日傍晚还是回家吃饭睡觉。
    李氏便连夜将早前为她做的新夏衣翻出来。
    她望着那娇嫩的颜色,心头一颤,忙忙道唐掌柜厚道,要给帮工提供衣裳。
    李氏便道:“穿着自家的干净衣裳去见人,让他们看看我们也是有规矩的人。”
    这大道理将她的反抗牢牢压下。
    此时她穿着粉色新衣站在院中,李氏帮她将衣襟拉扯平顺,十分满意道:“虽然衬的我闺女更黑了,但是显得精神!”
    芸娘心头喷血:这真的是在夸人?
    她挎着小挎包出了院门,两位李氏的谆谆教诲还响在耳边:
    “去了要勤快些,别偷懒……”
    “别欺负工友……”
    “遇事要镇定,别撒泼,撒泼可不是好女娃……”
    ……
    芸娘摇了摇脑袋,将那些絮絮之词赶走。
    古水巷口停着一辆骡车,芸娘刚从巷子里出来,柳香君便在车厢的窗边往外招手。
    马夫甩了声响鞭,骡车慢慢开动。
    柳香君先是嗤笑了一番她的穿着,方再次将这位客人的情况仔细讲给她听。
    她被骡车摇的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柳香君的聒噪:
    “我们今日去的这家,主家姓王,那位苦主便是王夫人。嗨,我说这有钱人家的夫人并不比我们窑姐儿好到哪里去哇……”
    “这位王夫人原本来自小门小户,嫁给王家后,许是命里有帮夫运,这王家就发迹了,一跃就成了大户人家的太太。哎,我咋就没那命呢……”
    “我昨日去瞧,我的娘哎,这位王夫人果然是躺在福窝里的,七八个丫头不说,光那饭桌上的家常饭菜,东坡肘子红烧肉,香辣鸭肉清蒸鱼,我这口水哦……我这几年就没这么吃过……”
    柳香君的聒噪在两人到达码头时终于停了下来。
    此次柳香君带着芸娘去的是王家在城郊的一处庄子,先坐了骡车到码头,在码头上换客船,约莫船再往前驶一个时辰,便能到庄子。
    两人下了骡车,换上客船,未等多久客船满了便顺着江水往前开动。
    这是一艘极为普通的客船,船上没有什么舱房,只有一船人蹲坐在船内,船前后各两个船夫,喊着整齐而嘹亮的号子,齐齐将船划了出去。
    江上碧波凌凌,挨着江畔有成片的白莲,晨光打在白莲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她来到江宁两年,还从未有机会出城郊游玩,只觉得微风徐来,两岸边矮山高树向后飞奔而去,说不尽的人生快意。
    柳香君从包袱里取出提前带的点心,两人随意吃了一些,忽的便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那声音极响,仿佛就在耳边。
    第13章 第一位正室客户(2)
    芸娘顺着声音望去,却是隔着她们好些人、几乎快到船尾的地方,一个妇人不知因何事惹怒了她家汉子,那汉子半分不给妇人留面子,当着船上诸多双眼睛便下起了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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