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那么容易长平吗?多深的牙印啊!
青竹此时也喝尽了治惊吓过度的汤药,接过芸娘递过来的橘子瓣,默默往口中塞了几个,才后怕道:“幸亏没毒……否则真要嫁不出去啦。”
到了晌午吃过晚饭,送走了罗玉,李家几人坐在院里纳凉,李氏拉着脸问芸娘:“经过这一番教训,可知自己错在何处了?”
芸娘一副历经千山万水的模样,沉重的点点头:“应该早早就将胸衣的生意向阿娘坦白,细细说明它的合理之处。阿娘早日明白,我不对阿娘撒谎,便不会弄到这般……险些嫁不出去的田地……”
李氏啪的一拍桌面,极力的绷着笑:“怎的,倒是觉得你娘不明事理了?”
芸娘沉痛的摇摇头:“不,怪我。”
李氏便续道:“那你倒是从中学到了什么?”
芸娘抚一抚小腿的伤处,将她的心得一一说给她阿娘听:
“过去这两年的经历令我懂得:
第一,往青楼去的男子都是坏的。
第二,说喜爱你的人不一定真喜爱你,这两日他喜爱你,过两日他又对别人去献了殷勤。
第三,世间万物有善有恶,妓子也一样。世人皆要穿衣吃饭,妓子要穿,王公大臣也要穿,他们的内眷也要穿。
……”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李氏哭笑不得:“按你所说,你这两年还看透了诸事,懂事了不少,那胸衣还是个好物件?”
芸娘便小声辩解道:“自然是好物件。罗玉她姑母便十分捧场……”
李氏便继续着手上的绣活不说话。
青竹来李家这些日子也瞧出来李氏对权贵阶级十分抵触,出声道:
“婶娘,阿姐的胸衣虽然有些是卖给青楼,但她从未在夜晚去青楼,都是白日去。白日青楼里没有男客。哪怕是夜晚的花坊里,男客也只是赏景饮茶……”
李阿婆在一旁趁热打铁:“芸娘这两年来虽背着我们做了些事,但并未学了一身腌臜气,还比此前懂事许多……那胸衣的事,我算是听明白了,不过是比肚兜好看些的底衣。肚兜上都能绣花,怎的其他底衣比肚兜还好看就是错了?”
芸娘暗暗为阿婆竖起大拇指。
李阿婆又续道:“只不过,芸娘现下总是同青楼有往来,终究不是个好事,外人知道了总是有碍清白。”
芸娘连忙将柳香君搬出来:“就是前日带着罗玉姑母一起来的那位,此前曾在青楼里糊口,如今也吃了正经饭,现下她便常跑青楼。我就只接待接待王夫人……”
几人你一言我一言,指望着李氏能对这生意网开一面,李氏却半个字都不松口。
------题外话------
受了好大的罪啊……同情被咬伤的罗玉小哥哥……
第74章 计策
到了第二日吃罢早饭,芸娘将饭屉取出来,却见李氏已经洗碗刷锅,没剩下一点早饭。
芸娘奇怪问道:“阿娘,今儿不给刘阿叔送饭?昨儿请郎中还是他出的银子。”
但凡刘铁匠给李家请过郎中,李家就要用饭菜还人情,这不是惯例吗?
李氏手上动作稍稍慢了下来,取了帕子擦了手,面无表情进了房中,取出一两银锭,递给芸娘道:“还给他,咱不欠人情。”
芸娘从善如流的接了银子,单腿蹦跳而去,又被李氏叫了回去,将银锭给了青竹:“还给你刘阿叔,说日后芸娘伤好了去给他磕头。”
将将要转身,又不放心叮咛道:“扔在他柜面上便跑回来!”
青竹依言出去送了银锭,待她回了院子,得空同芸娘悄声道:
“刘阿叔铺子旁又站了两个妇人,就是曾经见过的那两个……”
……
胸衣生意的暴露令芸娘夜不能寐。
托那条菜花蛇的福她同青竹不用再受罚,可她阿娘在继续做生意这件事上却不松口。
兼着她手脚受伤不能外出,只得每日愁眉苦脸的坐在家中吃喝等死。
待过了一月有余,她的腿伤早已痊愈、手臂上的夹板又换了一副时,她已经被她阿娘养的白白胖胖,原本黑黝黝的肤色然换了新颜。
因着脸圆了足足一圈,面上的古灵精怪少了些,却多了些娇憨之色。
邻人对她的变化褒贬不一。
有说变好看的,也有说变丑的。
最后石伢的一句评价令这事有了结论:“虽白了,却胖了……打平!”
而罗玉却对芸娘的变化有些忧伤。
他拎着自家果园里产的各色水果来瞧她时,便十分失落。
李氏对这位出生于贫苦、成长于富贵的少年倒颇为喜爱。
她一边将自家新作的米糕端给罗玉,一边问道:“怎的了?来婶子家反而苦着脸?”
罗玉指指芸娘:“她现在同我不像了……”
芸娘正将一个橘子剥了皮,一根一根撕去橘瓣上的白须。听罗玉之言,便乜斜了他一眼:“我何时同你像过?”
罗玉也剥开一个橘子皮,将橘瓣上一根根白须撕去,再将光溜溜的橘瓣重新塞进橘皮中,好方便芸娘取用。
他一边仔细的处理着橘瓣,一边郁郁道:“我姑母说的啊……她此前说我俩极像,都那么黑……”
芸娘被橘子水呛的咳了几声,方呵呵一笑:“王夫人真会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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