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有些脸热,狡辩道:“偷窥你?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
她往自己身上一指:“瞧见没,我喜欢我这样的,肉多的!”
他乜斜她一眼,要把她往出赶时,又加了一句:“我瞧着罗玉也挺瘦,哪里像你了?”
她一愣。提罗玉作甚?罗玉比他强多了!
就是她这一愣神,便被他押着后脑勺推了出去,之后再也寻不到合理的借口闯入。
时至晌午,芸娘忖着按往年规律,还有半个时辰,年夜饭便要上桌。到那时,她下手的机会便来了。
然而她低估了殷人离对苏陌白的替代性。
李阿婆几乎把他当亲孙,等着他慢吞吞沐浴更衣、满面舒爽的出来,便极其亲切的唤他:“殷伢子,听说京城人士过年都讲究一家人聚在一处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阿婆准备了肉馅和饺子皮,你便来包上一包,权当你是在自个儿家中过的年。”
芸娘一滞,心中不由哀嚎:我的阿婆哎,那是普通人家过年好不好?您瞧殷人离这种纨绔,是那种普通人家出身吗?下人成群,哪里用的着主子动手包饺子!这般拖拖拉拉,我何时才能动手啊!
殷人离面上含笑应下,果真坐在面板边,等着李阿婆擀好一张饺子皮,便拿在手中,往其上舀了一小勺肉馅,似模似样的动起手来。
这纨绔竟然会包饺子?
芸娘走近去瞧,不由扑哧一笑。
饺子皮上放的肉馅太多,如何都包不住,稍稍用力一扯,面皮便破一个洞。
就在她过去之时,小小一片饺子皮上已破了三个洞。而殷人离还在极为认真的拆了东墙补西墙。
殷人离瞧她过来,眼神中十分罕见的露出求助之色。
芸娘好不容易能遇见奚落他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浪费。
她嘻嘻一笑:“平日只知道吃,没动过手吧?”
他果然一摇头。
她再一笑:“奴役下人奴役惯了,自己动手才发现是废物一个吧?”
他这时却不承认了,压低声音辩解道:“我出了月银,自然该我使唤人。”
他转头四顾想寻阿蛮,芸娘鄙视的一撇嘴:“得了,莫寻了。他凑合你洗过的水,正沐浴呢。”
她压低声音骂了句“废物”,方得意上前,伸出爪子抓了块饺子皮:“跟着我学。”
殷人离便将手上的失败作品方在一边,重新拿了面皮在手,学着芸娘的样子,少少的舀了肉馅在其上,一点一点捏着花边,费了九头二虎之力,终于将一只饺子须引的包好。
芸娘点点头,夸赞了一句“孺子可教”,将重任交给了他:“我们江宁人不爱吃饺子,我家人尤其不爱吃。”她拍一拍手上面粉,道:“这些都是我阿婆为你准备的,你便慢慢包吧……”
反正时间已不早了,她便不介意更晚一些。
夜黑风高杀人夜,她总要向他伸出罪恶之手。
第150章 醉的是谁(一更)
天上一轮孤月带着毛边,似含羞的美人的脸,预示着美人明日要变脸色,再将雨雪持续几日。
在祭拜完祖先亲人后,芸娘期盼了一整日的年夜饭终于上了桌。
同在桌上的还有她处心积虑买的烧刀子。
莹莹酒液被倒在芸娘专门淘置的白玉酒杯里,无论是烧刀子还是米酒,都显的身段高雅。
而饮酒之人也便成了雅人。
一大桌人众人不分男女官民,都多少饮了酒。
米酒甜丝丝,小娃儿少少喝一些,并无大碍。
烧刀子如何,芸娘虽未尝,可瞧见殷人离饮过一杯,赞叹了一句,可见也并不赖。
芸娘只得厚着脸皮将他夸上一夸:
“殷家哥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对酒见识惊人,实在令人佩服啊!喝喝喝……”
她当先喝尽杯中米酒,殷人离面上含笑,似乎对她的吹捧十分受用,跟着将杯中烧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芸娘不得不继续着她的夸奖:
“殷家哥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财力惊人,实在令人佩服啊!喝喝喝……”
她再饮过一杯,瞧见他含笑饮过酒,眉头依然未皱一下。
她便觉着事情不似她想象中的容易。
然而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之人,且此时改方案也已来不及,继续绞尽脑汁想着赞美之词:
“殷家哥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写的一手好字,实在令人佩服啊!喝喝喝……”
“殷家哥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玉树临风,如月下谪仙,实在引人注目啊!喝喝喝……”
李氏瞧她眼神浑浊,忙忙收了她的酒杯:“傻丫头,不能再喝了……”
她想着阿娘怎的同她不是一条心,影响她发育的事可不是小事。她日后可要当娇媚风流的女娇娥的,怎么能在这关键当口生了意外。
她挣扎着抢过酒杯来,又往自己和殷人离的酒杯倒满酒,夸人的文思如泉涌:
“殷家哥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像我,脱不脱都是有肉的,喝喝喝……”
一口酒下肚,李氏才来得及将她胡说八道的嘴捂住。
她怔忪了半晌,灵台已万般迷糊,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开李氏的手臂,喃喃说了句:“怎地,酒的味不对?刺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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