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饿的没有力气,说这番话时,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万般不舍,眼泪咕噜噜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将她面上厚厚的妆粉冲出两道湿痕。
那妇人略略起了怜惜心肠,同对面匪徒商量道:“便让她上路前吃顿饱饭,我们也顺路去吃点。起了个大早,我现下还饿着呢!”
匪徒听过,默了几默,盯着芸娘警告道:“只吃饭,莫耍花样!”
骡车在一间酒楼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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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四更。明天见。
第201章 求救(一更)
乌合之众。
这伙匪徒如若不是乌合之众、行事无章法、无规划,这骡车便不会停在这处酒楼。
毕竟,酒楼的老板娘徐夫人还被匪徒关在牢房里。
芸娘给徐夫人送做好的胸衣时,十回里有七回是来了酒楼,只有三回送去徐府。
她默默低头跟在匪徒身侧,妇人做出恭敬的模样扶着她的手臂,扮演的是小户人家小姐同下人的角色。
跑堂小二在酒楼上下欢脱待客,并无自家老板娘被歹人掳走的悲哀。可见徐夫人算是说中了,徐老板果然没有掏银子赎人的意图。
上了一层楼,又上了一层楼,芸娘瞥眼往后楼看去,一咬牙,对身侧妇人道:“我去趟茅房,妈妈可愿随我一同去?”
那妇人打量了她一眼,向一旁的匪徒使个眼色,挽着她的手臂往茅房处去了
茅房。
隔间里除了恭桶只有水缸。
拿什么来提醒徐老板?
她急急一打量,一咬嘴唇,伸手探进衣襟内,将身上的少女内衣脱下来。
一只手指用力按上嘴唇,唇上的裂痕瞬间涌出鲜血将手指染红。
她匆匆在胸衣上写下“西山,华业寺附近”几个字,寻思着要将胸衣藏在何处。
外间妇人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进来:“快些,完了没?”
芸娘连忙将水缸里的水瓢取下,倒扣在地上的胸衣上遮严实,小解后方起身。
出了茅房,她向那妇人柔柔一笑:“走吧。”
妇人不放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用了这么久?”推开茅房门迈了进去。
芸娘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咚咚咚,什么在胸腔里跳动的停不下来。
藏在袖子里掰直的别针瞬间滑进她的掌心,她静静的,一步步朝茅厕门前走去。
只要一丝,那妇人有一丝怀疑,她就要拼命。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旁的人相帮,她要确认,一针要扎进妇人的太阳穴,一针扎进去,不能松手!
妇人在茅房里只打量了一眼,推门出来,冷冷道:“走吧,莫耽搁时间。”
芸娘暗暗舒了口气,将别针重新藏进了袖子里。
雅间里,匪徒已经点好了饭菜,不过是几碗素面,引得小二脸色不睦,使着白眼嘀咕道:“穷鬼排场多,吃碗素面还要占一个雅间。”
将面碗咚的一放,就欲离开。
芸娘忙壮着胆子道:“小二,再来五十个馒头。”
匪徒一愣,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等小二出了房,一把掐住她的颈子,咬牙切齿道:“你耍什么花样?”
他自进了城便一直绷着的神经三番四次便芸娘拨动,几乎要拔刀当场将她斩杀。
芸娘只觉得瞬间喘不上气,脑中似要爆炸一般,直到那妇人扑上来拽开汉子的手,叱道:“现在杀了她,不兑银子了啊?大哥说要将她留给老六的!”
汉子瞧着她弯腰喘气的模样,再一次警告她:“莫耍花样,爷没耐性陪你耍!”
待她喘过气来,方低声解释:“牢里关着的十几人,这几日没吃过饭。我想多带一些馒头,于你们来说,是在他们被饿死前能拿到银子;与我来说,只是想让他们多活几日……”且吃饱多些力气,才能一起将匪徒们勒死!
汉子听过,哼了一声,再不理她,只大口将素面吃个干净。
芸娘不敢再多说,虽嗓子痛的如火灼一般,却也一口口用力将素面咽下,将汤喝尽,以图多些力气,好同歹人们周旋。
三人从酒楼里出来,坐进骡车,一行往钱庄而去。
此时正值吃中午饭时间,钱庄里没有主顾存银子,前柜上也无伙计。
匪徒将一把匕首顶在她背后,将兑票塞给她,悄声道:“莫说多余的话,提了银子就走!”
芸娘点点头,忍着喉间剧痛,扬声问道:“有人吗?兑银子的!”
从后院传来伙计小跑的脚步声,帘子一掀,背着光的昏暗光线中,闪身进来个身材高大的伙计。
芸娘有些愣神,直到那伙计越走越近,渐渐走进铺外散射进来的光线里。
他面上含笑,点头哈着腰,声音却是沉着冷静的:“李小姐,来兑银子?”
卢方义?
这是她被掳走后第一次看见熟识之人。芸娘的眼圈有些湿润,只觉得被救在望,喉中有些哽咽。
卢方义微不可见的摇一摇头,续道:“请李小姐出示兑票。”
芸娘反应过来此时不是松懈的时候,她用力逼回眼泪,将兑票放在柜上,眼神几番明灭,忽的开始剧烈咳嗽,几乎要将心肺咳出来。
她指着卢方义,断断续续哑着声道:“店里……怎地……点了香?我……闻不得……香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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