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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出说苏家哥儿让左家两姐妹同时过门的,是位善于和稀泥的主。两姐妹总归是两姐妹,如若一定要先争个先后,倒显的生份,伤了姐妹感情。不如同时过门,娥皇女英,美哉美哉。
    以上无论哪种提议,都各有各的道理,引来附和无数。
    苏陌白并未困于以上传言。
    原本第一场考完当日,他已急切的想去左家探探芸娘。
    然而此时他夹带嫌疑还未洗脱,人身自由已受到限制。
    礼部向刑部申派了衙役,直接将苏陌白押回了苏家,等第二天的第二场考试,再将他押去贡院。
    九天六夜,乡试三场应试结束的当日,由皇帝亲自交代,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三法司,再加上礼部,共同审理了这一场夹带案。
    此案案情简单,然涉案之人却不简单。
    苏陌白有苏家的背景。
    为苏陌白奔走的左家,也是高官。
    左家去寻的戴冰卿,又将戴家牵涉其中。
    朝廷如若不给天下仕子一个清楚的交代,简单的事情便要被搅复杂。
    故而,此事除了涉案诸人要到案,贡院考生也可旁听。
    审案的地点就设在贡院。
    也是在此时,苏陌白终于在事发后,第一回 看到芸娘。
    芸娘吊着膀子,额上的伤处被留海掩盖,看不到伤处。
    她穿着一身翠绿襦裙,明快的像春日嫩芽。
    原本在他心里,他觉着她的勇敢是从不退缩、永远向前的勇敢。
    他却没想到她聪慧至此。
    他究竟还是不了解她。
    他又痴迷于这种不了解。
    她身上还有他没发现的怎样的特质?
    她像一段波折离奇的戏,总是在疑无前路时,就突然柳暗花明。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结果是怎样。
    芸娘从一进贡院便向殷人离看过去。
    她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臂,便稍稍一晃动,向他展示自己的康健。
    她还想再同他说说话,想问问他考的如何。然而惊堂木一拍,三司会审已然开始。
    苏陌白是嫌犯,李姓考生是嫌犯。芸娘是证人,当时在场的监考官也是证人。
    案情十分简单,几位大人审案有技巧,几番问询之下,那李姓考生已前言不搭后语,显出了破绽。
    待芸娘将自己在现场的推理依据复述过,此案也基本有了结果。
    这是一场千年老二永远被第一压制、心生愤懑而想趁机陷害的俗套故事。
    在场仕子听得明白,自知此事与涉案之人的背景无关,便也对此案没了兴趣。
    官老爷惊堂木再一拍,现场宣布了苏陌白无罪,李姓考生考试夹带并嫁祸他人,革去所有功名,三代不得科考。
    案情结束,考生们做鸟兽散。
    基于此案的芸娘扰乱考场案,也一并做了宣判。
    虽说芸娘当日是事出有因,然如若不做惩罚,日后人人都去闯贡院,科举还如何考下去。
    基于此,判了芸娘两板子。
    自然这两板子没有打在芸娘身上。
    在衙役扬起板子时,苏陌白一步冲上去,护在芸娘身下,强接下了这两板子。
    官府衙门里的板子不是小板子,衙差竭力减少了力度,苏陌白也被两板子打的起不来身。
    他挨完板子,要被苏家抬走之前,对芸娘说了一句话,又将此段时间流传的八卦舆论扭转了方向。
    他说的是:“我终于能替你受痛了……”
    此事由当时考完一身轻、还未离开贡院的考生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此前关于苏陌白先娶哪个、后娶哪个的分歧传闻终于有了定论。
    苏家哥儿对左家二女痴情一片,甘愿有苦同当。
    可见左二这是当定了大妇,日后左大进门,充其量成个说出来好听的平妻而已。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传进左夫人耳中时,正是左府忙着要给芸娘举办及笄礼的当口。
    此时正值芸娘年满十五岁整,是时候对外宣布“左家二女初长成”。
    只要一及笄,也就意味着,左家要大张旗鼓的开始选婿了。
    左夫人因娘家有事,在百忙之中出了一趟府,便听了满耳朵的传闻。
    那传闻里对苏陌白和芸娘之间是如何如何,左夫人不在乎。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自己拼了命才生下来的体弱女儿牵扯进去。
    然而,此时的芸娘已不是去岁才进左府的芸娘,她在府里已经有了地位。在芸娘及笄的节骨眼上,左夫人发作不得,只能将火气撒在下人身上。
    但凡协助左夫人筹备及笄宴的下人中,有人犯了一丁点儿错,便要被重重惩罚,吓的各下人大气不敢出,只在心里祈求快些将这劳什子及笄宴办完拉倒。
    此事传去左老太太的耳中,老太太却欣慰的点一点头:“她终于想通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芸丫头承嗣,母女两不合,今后吃亏的还是她。”
    如此叹过,更加放手让左夫人去筹措诸事,只同左屹将宾客名单选了又选。
    老太太道:“乡试还有几日才放榜,苏哥儿考的好与不好,此回还不作数。等明年春闱后,才算有用。故而,依然要将各世家请来,也算是将芸娘瞧上一瞧。哪些人家有意,几个眼神便能瞧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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