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了,他今儿可是被绑来的,是受了屈辱的!
他立刻抓住了殷人离三根手指。
久久的,他的腰间终于迎来了两下抓挠。
他心里再叹了口气。真是抠啊,竟然只愿意把城郊的铺子给他。
他站起身,虚空点了点殷人离,转头看着芸娘:“他暂无大碍,瞧着傻,心里精着呢。你停了软经散,过上两日,他自然能好。”
芸娘将信将疑道:“不用喂解药?殷郎今后真不会傻?”
安济宝再瞟了眼殷人离,心里盘算着方才得手的铺子价值几何,方慢吞吞写了个方子,递给芸娘:“自然,煎药喂他喝了,他立时解了毒,也能保他不傻。”
芸娘担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感恩戴德的送他出去,方嘱咐彩霞快去库里寻药和煎药。
她重新回到房中,坐在床沿前牵着殷人离的手,低声道:“等你解了毒,你只要不同我和离,我们便联手干。方家那些恶人,不值得将我们的命搭上去。我的法子,能帮你报仇。”
她牵着他手絮絮叨叨,将她想如何让方侯爷后几十年生不如死的法子告诉他,将她想撺掇方家给侯爷过寿辰、逼得那方夫人在皇上面前自己认了罪的法子告诉他……
她拧了帕子替他净过脸,等彩霞端来了汤药,她将汤药接过来吹温,方看着他道:
“你若不同我和离,不抛下我一个人干傻事,你便眨眨眼睛,我就解了你的毒。
你若敢骗我,还是那句话,你伤我伤,你死我死。你能阻拦我去动方家人,你不能阻拦我去寻死。”
她眼神坚定,牢牢看着他,只等他一个眼神。
他的心软成一滩水,他觉着自己简直是个混蛋。
他若当时不冲动,而是同她细细盘算,她便不会被他整的伤心,不会往手掌上划一簪子,不会一个人去谋划诸事。
他双眼湿润,急促的眨着眼睛。
她破涕为笑,当先在他脸颊吧嗒一口,方端过来汤药喂他喝尽,扶着他躺下,安慰道:“你躺会,我去外间见了众人,便来陪你。”
她将将起身,他便反手握了她手,看着她缓缓道:“今后,为夫都听你的……”
她堆积在心里的委屈立时被这话招惹了出来,眼泪扑簌而下。
他咬牙再勉强一使力,她已感受到他的心思,自动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颊埋在他胸膛上,委屈而畅快的哭了一场。
他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后背。
她起了身,擦着眼泪道:“你心疼母亲当年受辱含冤,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不怪你。我心疼你……”
他眼角越加湿润,只拼着周身的力气再次将她抱在怀中。
用过午饭,殷宅的两位主子齐齐出现在外书房。
芸娘将管着柳郎中和冷梅、阿蛮和风水先生的两条线分出给殷人离。
她自己除了抓着戏子这一条线,便是倾尽全力同方家人缓和关系,用最快的时间打进方家内部。
第534章 闹鬼(三十更)
新一日的午时,戏班子的许老板带来的戏子中,有人发出的声音,终于同殷人离母亲当年的声音相似。
等芸娘将殷人离写给她的几句佛偈和诗词递给那戏子,哑婶便在那样的声音中流了泪。
芸娘长长舒了口气。
到了晌午时分,柳郎中向殷人离送来了消息。
在一家戏园子门前,方家侯爷同冷梅干柴遇上烈火,看对了眼。
一切都要开始了。
这个晚间,二更时分,殷宅角门驶出了一辆马车。
殷家两位主子相依偎着坐在马车里,等着验收所有事件的导火索。
拉车的马蹄上包了麻布,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过正街、驶过六部衙门、驶过皇宫,最后停到了一处小巷里。
小巷一旁是一座豪气大宅子,门匾上写着个大大的“方”字,铁画银钩,原是出自先皇的手笔。
车辆停下不久,便有黑衣人前来,凑在车窗外低声道:“大人,夫人,侯爷今晚不在府里。暗卫同戏子已准备好,三更时准时开戏。”
殷人离轻轻“嗯”了一声,芸娘忙忙倚靠在他身上,越过他撩开帘子,悄声同外面道:“去同戏子说,事成后定按此前的承诺让他过逍遥日子,莫怕,让他放胆子干。”
黑衣人应下去了,芸娘方攀着殷人离的颈子悄声道:“这里离内宅最近,等会儿里间有了动静,我们能听到。”
她想到他儿时曾在这府里住过十来年,这里埋葬了他的童年,给他的俱是伤痛。她小声解释:“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今儿来看过,再不带你来……”
他将她揽在怀里,满足的叹了口气,喃喃:“可惜母亲不在了。她若在,一定极喜欢你。”
他靠着装傻哄骗的她喂他喝下解药后,听得她说的那些为他抱母仇的打算,他便知道,他太小看了她。
她再也不是儿时那个只靠一两招捉弄对手解气的女孩,她计策连贯,招后有招。
她替他想的全面。
既能为母亲正名,又能让恶人受尽折磨,解了他过去十几年所受的委屈。
他紧紧搂着她,叹气道:“你比为夫聪明,为夫比不上你……”
芸娘半丝儿谦虚都没有。
她得意道:“我都是靠智取,自然比你这武夫聪明。你杀人杀成了习惯,一出手就喊打喊杀,太粗暴!真刀子能杀人,软刀子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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