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笑话,这个时候要是停下来,宫里出不出事顾允檀不清楚,他自己倒要出事了。
“可是宫里刚传来消息,小皇孙刚殁了,这宫里现在正乱成一锅粥呢,”灼羽也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刚想再多解释几句,便听内室传来顾允檀冷冷的声音,“备车。”
顾允檀脸色都是青的,钟意耐心的帮他理好了衣襟,这才随着他一道入宫。传旨的内侍瞧了眼他的脸色也不敢多言,钟意适时的询问道:“敢问公公,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小皇孙怎就突然殁了?”
这内侍也不敢托大,仔细的解释道:“具体的细节老奴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今日奶娘带着小皇孙去园子里闲逛,贤嫔娘娘许是一时兴起就抱了小皇孙一会儿,结果这不多时小皇孙就出了事,太医说小皇孙是被人给捂死的,可是那奶娘和贤嫔娘娘谁都不肯认罪,正在昭阳殿里闹呢。”
钟意和顾允檀对视一眼,一时无从言,只得匆匆的先随着他入了宫。
昭阳殿内乱成一团,那奶娘和贤嫔互相指责,豫王妃更是哭的昏厥过去两次,豫王和殷贵妃则一心要皇帝给这孩子讨回个公道,太后和燕和帝更是久久无言。
钟意方一进门就被懿德长公主拉到了一边,钟意瞧她满身风尘应当也是刚入宫不久,温顺的唤了句‘母亲’,懿德长公主瞧她眼角发红,又见顾允檀脸色铁青,趁人不注意温声询问道:“那小子欺负你了?”
顾允檀听了这话脸色更青了,钟意不太好意思的解释道:“没有。”
宫里人太多,懿德没办法多问,只道:“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母亲,母亲帮你出气。”
钟意点了点头,又牵过顾允檀的手,示意长公主二人之间是真的无事,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把目光转回了殿内那两人身上。
事关皇长孙,这事就算不想闹大也不可能。贤嫔和那奶娘喊冤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贤嫔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抱了小皇孙一会儿,把孩子还给奶娘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奶娘则言自己天天喂养小皇孙已经喂出了感情,实在没理由和那个胆量加害,争执的结果结果就是毫无头绪。
“陛下,太后,”殷贵妃突然跪地道:“那奶娘是臣妾亲自选的,人品德行臣妾自然是信得过的,反观贤嫔,她一向和臣妾不对付,焉知她不是嫉恨豫王府先得皇孙,一时不忿,蓄意加害,求皇上和太后还臣妾一个公道,还豫王府一个公道,也给小皇孙一个交代啊。”
“殷贵妃就凭着一句嫔妾和您向来不对付就把这么大的一个罪名往嫔妾头上扣,恕臣妾万不敢认罪,”贤嫔也叩首道:“嫔妾也求陛下彻查,还嫔妾一个清白。”
燕和帝尚未发话,哭的几近昏厥的豫王妃忽然发了疯一般扑向贤嫔,掐着她的脖子就把人按在了地上,叫嚷着要杀了她,旁人赶忙将这两人拉开。
燕和帝命殷贵妃先将豫王妃带回宫休息,又命人将贤嫔和那奶娘分别禁足审问,不远处的温琼暄一直无甚反应,只是在此时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温琼暄冷眼瞧着殷贵妃把豫王妃带回宫中休息,又看了被人带下去禁足的贤嫔一眼,脑中已然飞快闪过数种算计。
燕和帝虽然命人回去休息,但今晚注定没人能睡得着。温琼暄给看守使了些药进了贤妃禁足的宫中,贤妃原本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看见他进来却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几乎是爬到了他跟前,声泪俱下道:“暄儿,你是来救母妃的对不对,你去跟陛下说,真的不是我,我就真的只是抱了那孩子一会,真的不是我啊,你救救母妃,母妃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母妃,”温琼暄和她并排坐下,似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儿子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出身低微,没少被人嘲讽欺负,母亲为了保护儿子,没少被人奚落,儿子就想着,倘若有一天儿子得了势,不,不是倘若,儿子那时那是想着,总有一天儿子会爬到那个最高的位子上,那些欺负过我的,奚落过母妃的,儿子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带到您面前,他们付诸于您身上的苦难,儿子会让您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贤嫔眼中泪痕未干,抓着他的手恳求道:“你先去跟你父皇解释,你先救救母妃。”
温琼暄突然拂开她的手,就在贤嫔尚未搞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时,温琼暄极低极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为什么说这个······”
贤嫔话未说完,温琼暄已经起身将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贤妃支支吾吾,徒劳的挣扎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温琼暄眼含热泪,手中的力道却是丝毫未松,他重复道:“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最终双手无力的搭垂在地,温琼暄终于松了掐在她脖颈间的禁锢,尸身轰然倒地,一双凸出的眼球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他,温琼暄跪在她身旁,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对不起,母亲,我只能这么做,儿子此番若是能成事,今日在殿上的所有人,儿子会一个一个的送他们下去给您陪葬,若是天不护佑儿子,儿子亲自下去给您谢罪!”
温琼暄深吸了一口气,毫无留恋的起身,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从贤嫔的梳妆盒中取出了一支珠翠,快步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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