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惭,做生意就得会吹点小牛。
一件白衬衣,一条黑条绒的裤子,要说布吧,就是普通的的的确凉。
王厂长说了句对不起,就开始看苏湘玉的衣服了,看了一圈儿,竖起大拇指说:“这绝对不是自己缝的,你看你这线走的可真密,自己缝那能缝出这么漂亮的衣服来?”
苏湘玉于是说:“我这确实是缝刃机做的,但是你们厂里没有工人做衣服,我们农场里的姑娘们一到天黑了也是闲着,我看你们这儿也有好多台闲置着没有用的缝纫机,王厂长,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缝纫机借给我们厂里的女知青们,一则,她们自己没衣服穿,给自己解决一下穿衣问题,再一个,你们厂里负责裁剪,把裁剪好的布料送到我们农场,到时候一件衣服我们收个一毛两毛的辛苦费,让女知青们也赚点小钱?”
王厂长觉得苏湘玉简真是在说笑话啊:“小姑娘,我听说过你,朝阳农场的小场长嘛,但是,现在想偷布的人多了去了,像你这种连我的缝纫机都想骗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一台缝纫机顶多也就60块吧,就算我租你的,我租50台缝纫机,我现在就给你三千块钱的押金,到时候要丢一台缝纫机,你从我这押金你扣,好不好?”苏湘玉说着,就把三千块钱放到王厂长的面前了。
王厂长这个人吧,他哥哥爱贪财,但他自己是个裁缝起家,人不贪财,而且还喜欢做好衣服,要不是厂里有制度不让引进人才,他其实想厂里人多多的,大家也能多生产出点衣服来。
毕竟现在,市面上实在是太缺衣服了,不是说没布,而是有布,工厂里没人就做不出衣服来。
所以,这钱简直就像一沓子燃烧着的炭一样,把王厂长给吓住了。
“咱们说衣服的事情,你拿钱出来干嘛?”他说。
苏湘玉把一沓子钱放到桌子上,特认真的说:“说真的,再没点衣服穿,我们农场里的姑娘们都要光屁股跑了,我都把钱给你了,我就能保证你的布料不会丢,缝纫机也不会丢,咱们相互信一回,我也相信你不会卷着我的三千块钱跑掉,好不好?”
王厂长顿了半天才说:“你把你身上这件衬衣脱了,让我画个样子,就照你这件衣服,先给我做五十件出来,行不行?”
见苏湘玉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扣子,王厂长连忙说:“我是个男同志,你可别当着我的面脱衣服,你等着,我给你找件衣服你先换上,你这条裤子的样式我也要,你在办公室里等着,我给你找条裤子去,到时候,我得做几百套你这样的衣服出来,让咱们县城所有的姑娘们,都有你的身段儿。”
说着,王厂长转身就跑,大概是太激动,给门槛绊倒,在外面摔了个狗啃屎,还在那儿叫呢:“你可别走啊,这衣服,我必须裁个样子出来。”
到底是个裁缝,这人比木器厂的孙厂长可好说服多了呀。
当然,谈好五十架缝纫机的租赁,再谈好布料,为了保证自己合作的诚心,王厂长还专门给苏湘玉装了一吉普车的,现在属于他们服装厂最珍贵的的确凉面料,跟厂里几个领导极为热情的,就把苏湘玉送出门了。
至于缝纫机,当然,苏湘玉还得跑到县委一趟。
拉砖的大卡车去农场的时候不是空的嘛,一车把缝纫机拉到农场不就得了?
可怜别的分场的同志们好容易换回了家具,热热闹闹准备过日子,到时候发现一分场又在给大家送衣服,到时候木伊特还会不会拎着斧子劫一趟车。
苏湘玉觉得估计到时候很有可能。
这不,晚上回到家,见苏湘玉的吉普车里满满一车的确凉,穆铁先就吓坏了:“娘诶,这么多布,你不是抢来的吧?”
苏湘玉也怕大家看见,正在用被子盖着的确凉呢:“嘘,可不敢跟任何人说,咱们有的确凉的事儿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穆铁点头如捣蒜:“那是,不过娘诶,明天可以给我做件的确凉小衬衣吗,我觉得自己这件土布线衣,配不上我那么漂亮的小自行车呢。而且,我现在已经是赵亮和虎子,王小兵的大哥了,跟他们穿一样的衣服,我也觉得他们配不上我啊。”
“可以啊,我觉得小黑都配不上你现在这么威风凛凛的老大样子呢,要不我把它也吃了吧,给你换一只母羊来养着,到时候我还能吃点奶,要馋了,也可以把羊给吃掉。”苏湘玉说。
穆铁看了眼小黑兔子,连忙说:“算了算了,娘,土布线衣比啥都好,真的。”
“真的不想要的确凉衬衣?”苏湘玉说。
穆铁话都不敢再说,拎着兔笼子就跑了。
这不天黑了,也不用再去农场了,苏湘玉估计叶向东今天晚上不回来,正在琢磨着,给自己和穆铁从系统那儿搞点东西,来顿懒人餐呢。
却没想到叶向东步履匆忙的,就从化工厂那边走过来了。
进了屋子,他抓起一只粉笔,在墙上的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儿,两手支着桌子,就一直在盯着那张地图看。
“今天晚上你做饭吧,我跑了一天,实在不想做饭。”苏湘玉说。
叶向东今天就有点想挨打的征兆了:“你不是来报恩的小仙女儿,那饭就该你来做,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幺舅为啥要跑到边城来?”
因为这家伙的前半句,苏湘玉正准备拎起笤帚,打爆他的狗头呢,但因为他这话的后半句,她一下就愣住了:“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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