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几个小伙子相互看了一眼,就发现苏湘玉这话说的再理啊。
那么多知青为国家做了贡献,要真的恢复高考,当过知青肯定是能加分的,真要学的好,再考回北京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现在的年青人都还有觉悟,有热血,这不大家一议论,就有好几个人挺心动,想到边城去看看,就算不到农场当知青,总算游历一回祖国的大好河山嘛。
苏湘玉当然也只是说到为止,具体的,还得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的传到养殖厂别的人耳朵里,然后才能再进行下一步的事儿。
“嫂子,北京这些同志可真穷,不止衣服没咱们的好,就连桌椅板凳都是烂的,我再也不羡慕北京啦。”于磊一看着苏湘玉,大大咧咧,就得谈几句自己的感想。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发现有好几个养殖厂的工人一直瞪着自己,鉴于自己在农场的时候一说话就要挨揍,这家伙现在也有经验了,悄声问苏湘玉呢:“嫂子,我没说错话吧。”
“没有,而且你还得继续可劲儿的吹,把咱们农场的优势和条件都吹出来,最好再给养殖场的同志们多读几首诗,跟他们谈谈拜伦和雪莱,泰戈尔。不过你得记着,吹牛的时候把高占国带上。”苏湘玉说。
于磊摸不着头脑啊:“为啥我吹牛要带着高占国啊嫂子?”
“因为我怕你吹的太过,养殖厂的人要揍你。”苏湘玉说。
既然必须搞几个专家过去,把牛吹出去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这回把于磊带到北京,还真是最佳选择呢。
妻子工作,爱人无聊,而现在又没什么别的娱乐。
苏湘玉是从系统里头给叶向东买了些书回来,让他在车上看着书等自己呢。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苏湘玉当然开心,就连她的小跟屁虫穆铁也格外的开心。
“下一站,咱得去趟福利院。”叶向东看苏湘玉和穆铁上了车,穆铁急吼吼的来抢水杯,一把夺过来,就把水杯递给苏湘玉了。
要说穆铁生平最大的一怕是啥,就是福利院。
这家伙着急了,打开门子就准备跳车:“你们自己爱去不去,反正福利院那地方我不去。”
这还是生平头一回,她把穆铁捞了回来,搂在怀里抱了抱:“你放心,只要你到福利院之后不四处乱吹牛皮,不论我去哪里都不会丢了你,现在别闹腾了,乖乖给我坐好,好不好?”
穆铁对于被丢弃的恐惧,是根植在骨子里的。
而且,苏湘玉虽然带他,但并不疼他,几乎从来没抱过这孩子。
给抱在怀里抱了抱,穆铁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怎么说呢,这个干娘其实跟穆铁的亲娘完全不一样,她几乎从来没有跟穆铁讲过大道理,也从来没有刻意的教导过他。
但是,偶尔一句,穆铁就能记到心窝子里。
据说,今天是福利院开放日,有很多单位会选在今天,到福利院力所能力的,照料一下孩子们,帮福利院干点活,再捐赠点衣服什么的。
福利院里只有俩个阿姨,一个秦玉盘,再就是一个老眼昏花的马奶奶,人手严重不够,就不说别的地儿,只几层楼的厕所,常久下来都没人能洗过来,更何况还有孩子们的衣服,现在已经是七月,该给孩子们准备秋装了,但是孩子一年比一年大,除了烂的没法穿的,秋装还得重新收拾,重新分配。
至于大院子里的活儿那就更多了。
本身这地儿就是郊区,蛇虫鼠蚁的满地儿乱爬,老鼠顺着水管子四处跑,有些孩子的耳朵都给老鼠咬破了,灭鼠也是一件大事。
苏湘玉对于叶向东,现在渐渐已经有点儿无法忍受了。
当滥好人是其一,爱四处施舍是其二,但他强行拉着她一起做善事,这跟苏湘玉做人的道德基准可是相违背的呀。
所以,虽然把穆铁给拉了回来,但是坐在车上,苏湘玉还是郑重其事的说:“叶向东同志,虽然咱们结婚了,是婚姻关系,但我今天得跟你开诚布公的谈谈,你想做慈善,我不反对,你想帮助福利院的孩子,我也不反对,你擅自作主,开车要往福利院,今天我跟你一起去,但是,我也向你申明,今天跟你去福利院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会一脚把你踹下车,开上车就走。”
穆铁也在点头:“对,我们把干爹踹下车,咱们自己开上车就走。”
叶向东在前面把着方向盘,只笑,并不说话。
转眼已经到福利院的门口了。
不比以往的冷清,今天福利院的门口整整齐齐的,至少停着十几辆自行车,其中有一辆擦的蹭亮,车上铃子都比别人的大一号,声儿更响亮的,苏湘玉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G委会的小分队长丁保国的。
当然,今天福利院的门也大敞开着。
“苏湘玉,你真觉得,我带你到福利院来,是拉着你,要强迫你做慈善的?”叶向东拎了钥匙下了车,反问苏湘玉。
“要不然呢?”阳光下苏湘玉那张脸白的发亮,白的刺眼,嘴唇红润鲜亮,一脸的不屑。
叶向东两手叉在腰间,低头掸了掸鞋尖上的灰说:“知道G委会吗,就是丁保国所在的那个单位,那不是个正经单位,但是权力特别大,我这人用我家老爷子的话说,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我也一直都看不上那个单位。现在,丁保国就在福利院呢,而咱家老爷子,你也知道他正在收拾我小妈,走,咱们一起,想办法把丁保国所在的那个革委会给撤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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