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往别的地方去,楼上吵架不好听,她就在大门口踱步子,看她朱小洁能躲多久。
不过,正踱着步子呢,苏湘玉就见韩慎和一个看起来特别眼熟,但她叫不上名字的男人一起下了车,站在大门外聊天。
他们站的太远,说的什么苏湘玉并没有听见,不过那个人声音很低,似乎一直在求韩慎,而韩慎呢,显然特别愤怒,也特别激动,一直在指着对方的脑袋,恨不能手指头是枪,把那家伙一枪给嘣了似的。
苏湘玉看了半天,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曾经,327国债事件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叫周道君的,她在报纸上看过照片,照片比这人要老一点,但她敢确定,这就是那个人。
这么说,韩慎这么早就跟当时国债事件的那批人搅和到一起了?
“小苏,你不在楼上呆着,怎么出来啦?”韩慎已经把那人送走,进院子了,看见苏湘玉扶着腰站在大门口,说。
苏湘玉也不跟韩慎绕弯子,有事就直接问:“你和朱小洁是不是结婚了,怎么不跟我们提一句?”
“结婚这种小事情,有什么好提的?”韩慎说。
看嘛,果然,他们俩就是结婚了。苏湘玉一边气朱小洁遇事不肯跟自己说,一边又觉得她嫁韩慎这样的流氓,自己懒得管,于是再没有追问这件事。
指着铁门外,她说:“那个人应该叫周道君吧,我看你刚才好像在骂他,他哪儿惹你生气了”
按理来说,韩慎的大男子主义让他不可能跟苏湘玉谈自己的私事。
但是,目前,还真有一件事情让韩慎特别特别的发愁。
“苏湘玉,你说,要是女人哭哭闹闹想上吊,你该拿她怎么办?”韩慎说。
苏湘玉重新打量了韩慎一番,觉得他也就三十出头,按理来说也生不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啊,那个周道君难道是他的私生子?
“怎么,他是你干儿子?”苏湘玉说。
韩慎边走边说:“咱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我在江西五七干校的时候认识一女的,年龄比我大得多,今年差不多四十了,你别笑话,女人年龄越大越有味儿,虽然我跟你不应该开玩笑,但是,我这人天生没大没小,这事儿也不好跟别人说,也就跟你说说。这个周道君就是那个女人的弟弟,他姐原来对我挺好,所以周道君我一直放在首府公安厅工作,但我现在发现,他很可能跟原来的许还山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希望这个同志走歪路,但我怕他要走歪路。”韩慎说。
许还山,上馋下媚,勾着韩慎差一点就犯了大错误,苏湘玉当然记得。
而这个周道君,将来会是327国债事件的主犯。
苏湘玉原来一直很鄙视韩慎,觉得他像袁绍一样,识人不清。
但听他这么说,意思是他也开始警惕身边的人了?
不过,苏湘玉还气一点,韩慎这家伙也太容易被女人利用了吧。
他下放江西,至少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八年前睡过的女人,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给人家的弟弟安排工作?
别朱小洁也是看上韩慎这点,才跟他结婚的吧?
俩人说到半路,苏湘玉故意拉后一步,就让韩慎先上楼了。
周玉芬的饭应该还没做熟,她还可以再逛逛。
韩慎家,朱小洁中午被韩慎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就一直在家里等着。
她既然来了,当然非离婚不可。
不过,韩慎的气显然还没消,而且还觉得朱小洁莫名其妙:“你没毛病吧,跟我离了婚,你觉得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没想过找比你更好的男人,不是咱们已经说好了要离婚?”朱小洁觉得莫名其妙,分明一脸不爽想离婚的人是他,怎么就就成她的问题了。
“行了行了,你要去上班就赶紧走,要留下来就弄点饭吃,我很忙,不要再来打扰我了。”韩慎挥着手说。
当初结婚的时候,虽然没想过琴瑟和鸣,但是,朱小洁觉得既然结婚了,夫妻之间该有的尊重总该有吧,韩慎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正好外面的茶几上电话在响,朱小洁见韩慎进了屋,于是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个女人,一接通就在哭:“你可算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道君的事情哭了多久?”
“你找谁啊?”朱小洁问。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尖了:“你是谁啊?”
朱小洁一听这女人的声音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货色,声音一硬说:“现在还算韩慎的爱人。”
“那你叫韩慎接电话。”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
朱小洁于是敲了一下门,让韩慎出来接电话。好嘛,就当着她的面,韩慎一提起电话,对面那个女人就在哭,一直在哭,连哭带说的。
韩慎坐在茶几上,喝着朱小洁泡给他的茶,缓言细语,慢慢的讲,温柔的不得了。
朱小洁虽然这个婚结的寒怆,证又不是刀架在韩慎的脖子上扯来的,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结婚,她也是生在红旗下的女人,怎么能被男人当面这么不尊重?
一把压了电话,她说:“你今天不扯是吧,那就明天吧,我等着,去扯离婚证。”
“朱小洁,当初是你天天打电话拍电报,求我去的农场,我正焦头烂额着呢,能不能别闹啦,像个疯婆子一样。”韩慎扯着嗓子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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