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觉醒来,都已经半夜了,叶晶就睡在中间,叶向东刚洗完澡,睡在另一边。
男人在家还是好啊,苏湘玉心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听说你变不出东西来了?”叶向东听见苏湘玉在翻身,知道她是醒来了,于是问。
说起这个,苏湘玉就觉得丧气:“尿布,外卖,奶粉,什么都没了,你还不在,我能不生气吗?”
“尿布以后我来洗,奶粉我来冲,孩子半夜醒来,奶我来喂,至于外卖,我买了几本菜谱回来,以后下班回家,饭我来烧吧。”叶向东说。
苏湘玉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说大话啊。
“你?你把一个家庭主妇的工作想的太简单了吧?再说了,要是你再出差,孩子还不是都在我肩上?”
叶向东把叶晶悄悄挪开,睡到了苏湘玉身边:“那你现在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
苏湘玉早就听见他在搞卫生,但叶向东的搞卫生她能不知道?
把脏的乱的遮起来,藏起来看不见就完了,他要会搞卫生,才怪!
不过,看他眼神里一副骄傲到不怕打击的样子,苏湘玉就得出去看看了。
今天她是真的吃惊了。
沙发底下,桌子下面,就连厨房里长久不用得大锅,他居然拿出来,给洗的干干净净的。
这人突然转性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止这样,一会儿叶晶哭了,他自己爬起来,冲水,倒奶粉,居然干的特别有模有样,抱着孩子哄的时候,经验可丰富了。
“叶向东,你这是跑哪儿进修了一趟,干活干的这么好?”坐在床上,苏湘玉觉得家里自己不需要她了,毕竟叶向东看起来爹能当,妈也能当啊。
“我在广东的时候,碰到一家人,都感染登革热去世了,只留下一个三个月的婴儿。”叶向东说。
苏湘玉明白了,他在广东,照顾过孩子。
“所以你在广东给个孩子当了三个月奶妈子?”
“后来找到一家医院愿意接受孩子,我就把孩子给转过去了,给医院搬物资,当志愿者,哪家医院需要支援者,我就带着志愿者去哪儿。这几个月,最长的一次,我36小时都没合过眼。”叶向东说的时候并没有多骄傲的感觉,只是特平常的,跟苏湘玉讲述一件事情而已。
不过,苏湘玉还是忍不住要挖苦他:“干的那么起劲儿,你怎么想起回来的?”
叶向东把苏湘玉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上,笑着说:“因为啊,有一天,一个人告诉我,他很可能要死了,如果他死了,你就做不成小仙女了,他跟我说,虽然先有国后有家,但是,当某件事情不是非你不可的时候,你应该做的,还是陪伴亲人。”
苏湘玉给他说好奇了:“那个人是谁?”
叶向东叹了口气:“你的系统!”
苏湘玉的系统,除了云计算机,就是四十年后的叶向东,他负责维护,给系统增加补丁,就连她所有奖励中的钱,其实都是从他账户上走的。
而自己回到40年后,并且见过老了的叶向东的事儿,苏湘玉跟叶向东讲过。
既然她的系统不运作了,是不是意味着,四十年后叶向东就死了,那他是死于武汉的那场瘟疫吗?
苏湘玉仰着脖子,急切的问叶向东:“那他是不是死了,还有,他是来见你了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叶向东其实没有见过未来的自己。
空间悖论:一个空间里是不可能有两个自己的,当同时出现,有一个肯定会消失。
他是在医院里当志愿者的途中,接到的,来自40年后的,‘叶向东’的电话。
“回家去,陪在她身边,记住,国家需要你,需要我们每一个人,所以我们要努力,不懈的奋斗。但她更需要你,所以叶向东,自私一次,回去陪着她,你不明白的,岁月特别短暂,时光经不起挥霍,很可能当你回头,当你想后悔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电话那头的‘叶向东’说。
广东的疫情马上就结束了,但是事情没有忙完的时候,比如各地的捐助,有太多没有落实到个人或者医院。
比如还有些人借机大发国难财,还有些政府官员不作为,或者中饱私囊。
叶向东是个路见不平就喜欢管一管的人。
但是,因为‘叶向东’的那个电话,他就回来了。
来的时候他暗猜,苏湘玉的系统可能已经没了,因为‘叶向东’的声音特别沙哑,听得出来,他当时已经快死了。
他死了,苏湘玉的系统可不就没了?
“你是说他死了?那他的爱人怎么办,我感觉,他应该很爱他的爱人,他得多不舍啊!”苏湘玉说。
她现在操心的,不是自己的系统,而是‘叶向东’的爱人了。
他那么具有男人魅力的一个老爷爷,要是死了,他那个比她还美的爱人,得多7伤心啊!
“所以我这不回来陪你了?”叶向东搂紧苏湘玉说:“他说,只要我永远陪着你,分担家务,不吵架,多做饭,就是最好的爱,这种爱可能比不上甜言蜜语,但是经得起岁月洗礼。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经历过什么,但我觉得,他的话是非常中肯的。”
确实,相比于甜言蜜语,苏湘玉至少现在需要的,是柴米油盐中的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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