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女儿,商人徐兴却镇定许多,哪怕眸底惧意难藏,徐兴面上还保持着镇定,他朝坐着门口的道士看去,“云松道长——”
云松道长小幅度地点了下头,他手持桃木剑,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门外。
阴风一阵又一阵,这座寺庙本就不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大庙,多年未曾修缮,再有几下,恐怕连庙门都要被吹飞了。
庙中众人先是被徐小姐一嗓子吓醒,又吹着这阴冷凉风,不知到底是心底发寒,还是身上的寒冷,抖个不停。
裴纯磊双手抱胸,也打了个寒颤,“不会真有鬼吧?”他躲在安然身后,语气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期待,双眼亮晶晶的,跟着盯着庙门口。
云松道长取出一根红线,似是随意抛在庙门口,虚虚一拦,阴风一滞,没等庙中众人松口气,阴风席卷而来,比之之前更为猛烈。
云松道长皱眉喝道:“妖物!修行不易!你莫要执迷不悟!”
他又取出数样法器,没有立时发作,更像是在震慑妖物。
阴风在庙门口打着旋,似在犹豫,云松道长正待再劝,却听身后庙中传出一声女子惨叫:“啊——”
“好疼!爹爹!好疼!”
徐小姐在地上打着滚,凄厉惨叫,以她为中心,人群空出一个圈子,徐兴在一旁手足无措,“女儿,女儿……”
裴纯磊这时也不好奇什么鬼神之事了,他面色微微动容,“倒是父女情深。”
安然抿唇轻笑,不置可否。
那边云松道长明悟过来自己被耍了,之前不过是在与他拖时间,实则早已溜了进去。
他疾步赶了过去,人群连忙散开,徐兴见到是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道长!快救救我女儿!”
云松道长一见徐小姐的模样,当即便皱起了眉,摸出一张符贴了上去。
符纸一沾身,徐小姐便惨叫连连。
徐兴慌张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带着些许质问,云松道长没当回事,而是沉声问道:“徐居士,你之前所言可有隐瞒?”
徐兴一愣,眼神有些躲闪:“道长问这个做什么?还请您快快除了这妖物!”
裴纯磊压低声音在安然耳旁道:“小生敢打赌,这商人绝对有猫腻!”
安然笑了一下,目光似无意扫过徐小姐头顶的一团黑云。
别说是裴纯磊了,就连云松道长也看了出来,他没有强逼,挑了下眉,一招手,四周为保护商队而布下的数样法器尽数被他收回。
徐兴愕然:“道长——”
云松道长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道:“徐居士既然不愿说实话,贫道也无能为力。”
“你怎么会无能为力!”徐兴急得冒汗,失了云松道长的压制,阴风自门外席卷而来,众人衣衫凌乱,头发纷飞,惊叫不已,庙中火堆彻底熄灭,此情此景,即使是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高大护卫也有几分害怕。
“啊——”徐小姐又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一声不如之前有气力,显然被折磨的不轻。
“道长!道长!救命啊!”徐兴惊呼。
云松道长轻笑一下,无动于衷。
裴纯磊咽了咽口水,“这可真是个狠人。”他都没见过这么莽的道士。
云松道长似有所察看了过去,裴纯磊忙低头彻底躲在安然身后,纯然无辜。
安然迎着云松道长锐利探究的目光,颔首示意。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许是看出云松道长不是那种迂腐不讲理的道士,妖物越发放肆,不仅是徐小姐,商队中还有几人脸色惨白,不一会儿也滚在地上惨叫起来。
云松道长眼皮都没抬一下。
“道长——”徐兴也看出了云松道长的脾性,知道此时不说他是断不会救他们的,咬了咬牙,“我说。”
……
“钟兄你说他们是怎么惹到了妖物头上?”一般人连见到妖物都不能,裴纯磊实在是好奇,一个人揣测还不够,寻了安然一起。
安然示意他去看那几人的模样,“你瞧他们像是怎么了?”
“像是怎么了——”裴纯磊一边琢磨,一边仔细去看那几人,只见他们在地上滚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红,他们会手抓着肌肤,十分用力,每抓一下便惨叫一声,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却不曾停止。
裴纯磊听到他们破碎的声音——痒?
他有些心惊,“怎么觉得他们像是要把皮给抓下来啊?”
安然玩味一笑。
可不是,这几人像是管不住手一般,不停的用手抓挠皮肤,皮肤泛红,血丝道道。
而这时,徐兴也终于开始说起事情原委,徐兴是行商,徐小姐是他独女,这一次上路前女儿撒娇要与他一起,徐兴经不住女儿痴缠,同意了。
徐小姐初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奇,在路过一座山时,商队遇上了劫匪,劫匪人多势众,徐兴带了许多侍卫,但还是不够放心,特意命几人先带徐小姐逃走暂避。
几个护卫护着徐小姐逃走,徐小姐身娇体弱,又慌慌张张,路上竟是不慎与护卫走散了,她在山中乱走,惶惶然不知所措之际,身前蹿出一只火红狐狸,那狐狸机灵可爱,冲她叫了几声,往前跑去。
徐小姐正不知该往何处走,犹豫了下,便跟着狐狸,谁料那狐狸竟是带着她走了出去,还找到了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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