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聘婷笑吟吟道:“大人真真健忘,竟然将小女子忘记。小女子乃秦相孙女,聘婷是也?”这男人,上辈子便是一个恶魔,这辈子依然如此,在京城搅风搅雨,最后竟然得了一忠臣名号,愈发蒸蒸日上。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竟然芳心错付,这辈子非要将他拉下马鞭尸才可,也让他尝尝被人踩的滋味。
她明明下了决心,可前几天回京时候再次遇到他,看他一身青衣袍,佩戴绣春刀,骑着赤红色高头大马打街上过,芳心依然动了。他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最能打动女人心。
一边是滔天仇恨,一边是怦然心动,秦聘婷想掐死自己。
谢凌昭摇头:“抱歉,本官只知秦家有女雨萱,并不知有其他女子。不过此等小事为秦家事,与本官并不想干。”说完便上马要走。
秦聘婷上辈子的骄傲都是因他破碎。这辈子重生一回,活得风生水起,谁敢说她不是嫡女?在父亲任上之时,所有大家夫人小姐都捧着她一人。即使回到京中,她吃穿住用行全部比照秦雨萱,甚至还隐隐踩了一头。她是姨娘生的怎么了,只要有父亲捧着,谁也不敢得罪她。就算是那个出身世家的大妇,见到她们娘俩还不是隐忍几分。
可被谢凌昭这轻飘飘一说,她的骄傲再次跌进泥淖。
上一辈子新婚之夜,谢凌昭斜着眼睛冷冷看她,语气掺着冰碴子一般:“秦老大人为官一向公正,没想到家中竟然如此糟污不堪。你这样为人,也配嫁人。”从此这男人再不踏足她的房间,即使她主动迎上去也是用绣春刀一挡,好似她是什么不干不净东西一般。
是,她是做过坏事,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有嫡姐好好活着,她永远不能出头,京中夫人便只认嫡姐。只有秦雨萱远走他乡,她才能成为秦府唯一第三代,才会有联姻价值。重活一世,她也想两全其美,不想做得太过,所以嫡姐依旧活着不是吗?只不过那女人宁愿嫁给表哥,也不愿嫁给成王,可真是傻子。当然傻人有傻福吧,好歹躲过之后圈禁。
秦聘婷不甘心:“谢大人,咱们两家婚约之事,不知你是否知道?”
谢凌昭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姑娘不要随口乱说。不过我这人来者不拒,姑娘想要嫁进谢家,随意。”
秦相一向中立,可并非不作为,而只是等待风向罢了。亲孙女自小养大,不太舍得她受苦,所以当初安王拒婚,秦相一句不多言。等秦聘婷回归谢府,这等丑事掩饰不住了,便自己到皇上那里诉苦,也是拼一把前程。对混账儿子失望了,可秦家整个家族还要保持兴盛,联姻是最好途径。
一把白发白须之人,眼中满是泪水,皇上岂能怪罪,反而安慰秦相莫往心里去,秦府已经够干净了。而且不知怎么聊着聊着还主动提出给庶女一个好亲事,也就没有人敢碎嘴。
而拉郎配的另一方便是谢凌昭。皇上是觉得这是一举两得之事,毕竟谢凌昭有秦相这样姻亲也是好的。
谢凌昭早就绝了娶妻心思,秦聘婷这样女人愿意进来,他很愿意奉陪。上一辈子这女人虽然被他怒火之下烧死,可却始终不能填平他的怒火。这辈子她自己找上来,就莫怪他不留情面。
姚妍回府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安王亲自买了一串糖葫芦、一包糖炒栗子哄着,便将她哄得早忘了不痛快之事。
见娘子开怀笑,安王便觉得自己盯着一群侍卫不理解甚至有些小小瞧不上的眼神去买小吃夜市值得的。兵蛋子懂什么,说什么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屁,一看就是没有娘子的人,娘子可是要哄的。而且娘子天下第一好人,金银财宝不要,就爱小玩意儿。
到了夜里,安王更是恨不能亲自为娘子沐浴搓脚,从脚趾一路就搓了上去,滑溜溜不知道进了哪里。闹了两次,姚妍累的沉沉睡了过去,安王精神头却还是在。
安王当年最爱半夜外出办事,可自从有了娘子,只想搂着香喷喷小娇娇一闹到半夜一睡到天明,实在没有心情见那帮子男人。
可为了日后能更稳当抱着娘子睡个美觉,只能牺牲短暂享乐。望着娇媚睡颜,他狠吸了两口气才舍得离开。
到了徐夫人那里,谢凌昭早都等了一个时辰。见到安王嗤笑道:“王爷可真是贵人,随随便便便往后推迟时辰。”
安王拱拱手:“见谅,实在是娶了媳妇没办法。不是有句诗嘛,从此君王不早朝,你这种光棍不懂。”
谢凌昭:“……”老子才不是光棍,要不是被你截胡,老子现在也有娘子抱,真真心塞。可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安王凑近了笑:“看谢大人眼底发青,莫不是公事太过劳累?还是秦府之事太过让你激动,以至于睡不着觉?”
谢凌昭吸了吸鼻子,他问道了熟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却又说不上什么味道,清新却迷人。
他将头往旁边一撇,推开安王:“别闹了,正是要紧,难不成你想成为手下败将?”原来是一条船上蚂蚱,现在更是,因为他不能忍受那女人再次经受任何波折。若安王失败,毁得可是无数人的姓名和前程,最受牵连的便是她。
“秦老头明里说是不高攀成王,却还是将远房亲戚给了成王当妾,除了六十抬明面上嫁妆,还有万两白银。这在秦家是小数,可在那姑娘眼中是恩情。他这是不放弃成王那条线,以防万一。我这里和秦聘婷的婚事,也是他极力促成。咱们关系瞒不过有心人,攀上我这个孙女婿,不仅讨好了皇上,也讨好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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