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
她重新站起来,故作无事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清风下的面色冷得如同一渠冰水:“你怕是搞错了,我和你哥之间,从来都不是我死缠烂打着不放。是你哥他啊,舍不得放手。”
说完,她挑眉不屑一笑,撞开挡路人,大步离开。
——
午饭吃到一半,医院来了电话说是小树有意识了,哭着闹着要找时烟。
听到电话里那糯糯的哭腔,时烟的心被揪得抽疼不已,只想不顾一切地立刻赶去他身边抱抱他。
然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封则衍,还是拒绝她出门。理由呢,也还是以往的那个——她身体不好,最好还是呆在家里。
纵使多么想去见小树,但被这一泼冷水浇下来,她也收住了心。
只独自一人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目送他们一家子人离开。
人走茶凉,山庄就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
独享寂静的时烟,心很轻,轻到仿佛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发现她独享落寞的黎管家,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声音里透着难得的温度:“少爷会没事的,再有半个小时,先生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想问他什么,先生也一定会完整告知于你。你身体不好,不如先进去避避风?”
“不了,我想在这想些事情,或许就能自然而然地豁然开朗。”时烟平时性格算是软的,但在有些事上也可以很执拗。
黎管家知道是无法劝服她的,便就陪着她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城市。
只是终究是没能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出口问她:“夫人,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现在能够离开先生的身边就好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吓到,时烟转过头与黎管家四目相对。
一双拳头紧紧握住,生怕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哪怕只有半丝半毫的慌张。
她不敢说话,唯恐说多错多。一双眼神也多是躲闪与犹豫。
倒是黎管家被她突然的严肃给逗得微微一笑,爽朗地表示:“不用紧张,我现在不是以封家管家的身份来质问你,而是以四年来照顾你的朋友的身份来询问你。”
“朋友?”时烟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朋友。说实话,之前我并不喜欢你,但秉着你是先生拜托我照顾的人,所以我并不排斥你。可昨天我去和医生聊你的身体状况时,才知道在那种身体条件下你愿意救小树,实属不易。”
并不想过多地纠结自己的身体情况上,时烟伸出手,语气生硬:“把机票还我。”
是她了,一定是她拿走的机票。所以现在她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按理说,上午那会,封则衍应该就已经看到花束里藏着的那张机票,然而他没看到,自己也没找到,那么最有可能是在面前这人的手上。
果然,在时烟的敦促下,黎管家取出了机票,却只掂着并不递过来:“我劝你最好还是抛弃这个念头。离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黎管家,你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女生的眉眼里有冰霜,低斥着就要离开。但没走出一步,又被身后的人握住了手。
“你如果执意要离开,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先生。”
听到这句威胁,时烟愈发用力地抽出手往后走。
只是转身幅度过大,导致她意外地撞在了一个女佣身上。
对方托盘上的果茶翻了一地,滚烫的茶水也都倒在了两人身上。
时烟顾不上自己,连忙查看对方,并准备出口道歉。
谁知眼前的小姑娘往地上一丢托盘,没好气地看着她怒斥:“没长眼睛是么?”
时烟一愣,倒不是为她的态度。
而是她的声音……是小树出事那天,在她卧室门外和人闲言碎语的那个。
时烟还记得她自称为李管家的侄女。
应该叫黎若。
原本去搀扶对方的手停住了,时烟直起腰身,一双眼神淡漠地瞧着她。
比冰还要冷上三分。
而黎管家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女会这么大胆地骂时烟,立马低斥一声:“给我出去。”
“姑妈!是她撞的我。”
“让你出去就出去,换好衣服回来给时烟小姐道歉。”
黎若很是不解:“姑妈,你怕什么,先生根本就不管这个女人,就你一直唯命是从地跟着。你看前天先生还在电视里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这两天也是来了就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说不定又是半年。你怕她干什么。”
黎管家闭了闭眼睛,觉得没救了。
只能拉下老脸朝时烟道歉:“这孩子十三四岁就没了爸妈,我也没时间教养,时烟小姐,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暂不计较这一回?”
“不计较?”
低沉又冰冷的声音在水榭边响起,“我怎么不知道,在我的地盘欺负了我的人,我还能有不计较的时候?”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空气里,也是死一般寂静。
第5章
男人从门后踏足进来,身后跟着封妍妍。
他气场强大,光是靠近就让人有一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最终,他如刀刃的目光落到那个叫黎若的小姑娘身上,又扭头看向黎管家。
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声音里也透着寒气:“你带来的人,你说该怎么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