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将白日里所有的平平之景,都渲染成了一片鬼影。
与齐小莺相处越久,商折霜就越不喜欢齐小莺,是以今夜也没有去蒹葭苑。反正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明日结束。
她习惯性地坐在屋脊之上,看着一片灯火灿然燃起,而后消失无迹。
司镜坐在她的身侧,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都没有问对方,要用什么法子解决瞿小桃的事,明明是合作之人,却表现的莫名淡漠。
他们之间好似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言语,只因为两人都习惯了以一己之力解决问题,这场突如其来的合作,更像是无意而为的顺其自然。
子时前夕,风刮得大了些,两人已然站在蒹葭苑之中。
商折霜对这里所有的正房都没有什么好感,只因为那满房覆盖着的铜镜,叫她产生一种自心底而来的怪异感。
——好像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审视着你。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她从不会怯懦。
她将左手搭在雕花木门上,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它。
这间屋子的摆设与他们前一次来一模一样,而瞿小桃依旧不在里面。
满屋的铜镜映着商折霜红色的身影,乍一看还真有些像瞿小桃。
司镜站在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商姑娘有没有想过,这些铜镜或是真实与虚幻的交界点呢?”
商折霜瞥了他一眼,心底难以避免地想着,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所以看向这些铜镜的目光,也多添了几分怪异。
一只小纸人从她的余光中闪过,她目色一凛,拽住司镜的手腕,便拉着他一同跃上了屋内的房梁。
瞿小桃不知从何处倏地现出了身形,手上还拿着那把银剪子,痴痴地笑着。
“真漂亮啊他们,你们也是。”
她对着一群剪出来的纸人“咯咯”笑着,那张拼凑出来的美人相显得有些古怪,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泛着幽异的光芒。
商折霜拽了拽司镜的衣袖,示意他将火折子给她。
以她的角度来看,将这群纸人尽数烧了,或将这整个院落直接烧了,逼得瞿小桃忆起前尘,不得不投胎,是解决此事最快的方法。
而司镜似乎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毕竟之前她在桐村取舞谱时,用的就是这般明了而无需多想的办法。
他反手攥住商折霜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不过是个怨鬼罢了。
商折霜以口型告诉他,眉目间已然浮上了一层不耐。
——不懂,就先什么也别做。
司镜如是回她。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小莺:嘤击长空——
霜霜:我还是觉得瞿小桃可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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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溯是个江湖神棍,凭着与生俱来的稀薄灵力和一只可以看见万物之光的眼睛,卜卦时不时准一下,驱鬼也偶尔能成功。
在一个飘着雪的冬夜,桑溯听说了江家重金聘人驱散宅内邪祟的消息后,本着试试也不会掉块肉的想法,去碰了个运气。
结果江家邪祟是驱成了,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被这邪祟给缠上了。
桑溯:?
后来这邪祟说他是神。
桑溯:呵呵,我可没见过吓哭小孩,偷鸡摸狗的神。
谢虞:我真是神。
桑溯:你如果是神,那我就是上神了。
谢虞:你是。
桑溯:……
谢虞知道,桑溯为神时虽看起来乖戾古怪,但实则,她轻佻讽刺他时,眼底藏着仓皇,她冷眼挥剑之时,指尖扎入皮肉。
她这么喜欢他,不惜抽出神骨,却为何要把这样坏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好在,现在的她身上没有这么多枷锁,纵使她忘了他也没关系,他会找到她,予她一个万古永存的人间。
第25章 破晓(八)
商折霜在这一瞬有些后悔与司镜合作。
在别人眼中,他或许是个温柔的人,愿意弄清事情的始末,想以一种让所有人可以接受的方法渡化瞿小桃。
可她不是这样的人。
速战速决占据了她过去大部分的日子。
就算是碰到了一个难缠的萧临春,让她改变了片刻,她也依旧不愿保留着这种拖泥带水的习惯,过接下去所有的日子。
逼瞿小桃去投胎,以某种意义来说,并不算伤害她,也不会叫她伤心,毕竟现在的瞿小桃几近被执念操控,所剩的自我已是寥寥。
于这样一个日日夜夜都在被执念折磨的瞿小桃来说,让她以最快速度投胎,便是一种渡化,哪怕这种渡化,是在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这么做的她,也不算违背了她对雇主的承诺。
司镜的眼眸深深,在这一瞬,商折霜产生了直接将火折子从他的手中夺过来的念头。
可就在下一刹,她那双明澈的眼瞳,却好似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整个人也有些恍惚了起来。
她身躯一僵,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子时已至,她现在的身份,该是个入梦人。
梦中的她在一棵大树之下,蹲在地上,无数的石子如雨点般向她袭来。
那些石子有的小如拇指,有的大如拳头,但无一例外,丢来的力道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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