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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石将她引至正厅。
    嬴晏看了四下一圈,没瞧见谢昀身影,正想问陵石,人在何处,却发现陵石也不见了。
    “……”
    有凉风穿堂而过,卷着淡淡薄荷香,十分醒神,将原本涌上心头的昏昏欲睡吹散了几许。
    嬴晏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无意间一抬头,瞧见房梁上有一道雾青色的身影。
    嬴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抄起桌上杯子,抬腕就想朝人影砸去,直到瞥间一双幽凉漆黑的眼眸,动作蓦地一僵。
    “怎么,要刺杀我么。”
    刺杀?嬴晏差一点又想把手中杯子朝他砸去。
    这人怕不是仇家太多,生了癔症吧,她纵然想杀他,也得掂量一番自己几斤几两。
    嬴晏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杯子,再仰头时,已经弯了一抹笑。
    “二爷怎么坐在上头?嬴晏一时眼花,还以为是歹人在做梁上君子。”
    谢昀轻声笑了下,没理会她话外音,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十四殿下好大的架子,是把本座的话当作耳旁风么?让你酉时过来读书,迟了半个时辰不说,还得派人去请你才肯姗姗来迟。”
    “……”
    嬴晏从善如流,此时这么仰头看他,脖子酸,当即顺势低头认错:“是嬴晏不是,让二爷久等了,二爷想要听何书?”
    谢昀看穿了她心思,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凝了半晌。
    须臾,他冷嗤一声,言简意赅道:“上来。”
    嬴晏震惊,上去?她怎么上去?手脚并用爬上去吗?
    “哦忘了,你不会轻功。”他自顾自道。
    谢昀下来,揽住她腰身,片刻功夫再回神儿,两人已经坐到了房梁上。
    “……”这是什么诡异的癖好。
    幸亏她不恐高,不然此时怕是得吓得脸色惨白。
    只是被人揽着腰肢,嬴晏觉得心里怪怪的,即便是两个男子,如此亲密也不妥当吧?
    好在谢昀很快松开。
    却不想下一刻,谢昀便拉起她纤细手腕,一副要把脉的模样。
    嬴晏神色大惊,想把手腕往外拽,男子与女子脉搏不同,他若号脉,身份暴露无遗。
    谢昀不松手,掀起眼皮睨她,“不愿意?”
    方才从父亲处回来,提及母亲身体,他便想起了嬴晏,想起昨夜嬴晏辗转难眠,又想起上一世两人见的最后一面时,她苍白消瘦的模样,像是久病成疾。
    他已经许多年不碰医,有此殊荣者不过嬴晏一人,好心给诊脉,她还不领情?
    嬴晏默了默,她的确不愿意。
    她女扮男装一事,牵扯甚广,在不能保证谢昀会救她一命之前,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至于以后身份暴露时,谢昀会不会因她骗他而震怒,只能以后再言了。
    身负女扮男装之罪,遮掩骗人,也非她所愿。
    谢昀看出她心中所担忧,正要嗤嘲一句蠢东西,只听嬴晏先他一步说话。
    她面上一副神色难于启齿的模样,小声道:“二爷,我身子有异,脉象不准。”
    谢昀挑了下眉,似笑非笑:“是么?”
    他嘴上虽是在说,心里却已静下,感受着手中脉象。
    不浮不沉,和缓有力,身子的确康健。谢昀安心。
    “……是。”
    嬴晏点头,语气艰难道:“若是二爷把脉,可能会有异常之感。”
    谢昀松了手腕,好整以暇问:“有何异常之感?”
    静悄的屋室内,嬴晏一颗心怦怦直跳,紧张的不得了。
    人在紧张时,总是容易自作聪明,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想,只要谢昀不伸手扒下她衣服,纵然怀疑,那也没有办法。
    许是这两日谢昀并未对她表现出赤条条杀意,除了让嬴晏觉得此人有些难缠外,心神稍稍松懈。
    故而她忘了,眼前人这个男人,别说是怀疑,即便是无中生有,也能硬生生叫她男变女,女变男。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镇定自若极了:“我脉象可能时男似女。”
    “哦?这倒是稀奇。”
    谢昀饶有兴趣地支起了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听她编。
    见谢昀脸上神色似乎好奇大过怀疑,嬴晏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谢昀懒洋洋又问:“这是何故,可有说法?”
    说法?
    嬴晏沉默半晌,有道是谎言不禁说,一说便是漏洞百出,得用谎言继续圆。
    嬴晏硬着头皮开始编,越编越上道,仿佛和真的似的,“因为……我是天阉。”
    谢昀:”……“
    他没想到她竟然编出如此荒唐缘由。
    嬴晏心里羞窘,卷翘的眼睫微颤,盖住闪躲的眼神,“二爷,可莫要嘲笑我。”
    谢昀垂眸,眼前人这张白皙莹润的脸蛋娇柔,纤软的身躯仿佛一折就断,怎么看怎么一副温柔无辜样,偏生一张小嘴胡言乱语至极。
    他“啧”了一声,十分配合地怜悯道:“真可怜。”
    嬴晏脸色滚烫,好在夜幕已经降临,遮住了她神色异样。
    也趁这个机会,她手腕脱开他的钳制,又往旁边挪了挪,将俩人拉到一个令人舒适的距离。
    谢昀瞧她动作,心底蓦地升起一抹戾气。
    偏生嬴晏无所察觉,做戏做了个全套,善解人意地宽慰:“二爷,你不必怜悯我,人各有命,你瞧皇宫里那么多去势的宦官,皆同我一样身体残缺,如此想想,心里便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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