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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呢。”
    嬴晏莞尔一笑,她偏了偏小脑袋,觑一眼乌漆抹黑的屋室,温声软语催促道:“夜色已深,外边雨都要停了,快睡觉。”
    说罢,她便自顾自地合上了眼,也不管谢昀应没应。
    谢昀瞥她一眼,这个小东西怕是以为自己问错了话,此时心里正懊悔呢。
    前后两辈子,他与嬴晏相识八年,自是知晓她一惯懂得曲意奉承与逢场作戏,更懂得适可而止,遇事拎的极清,从来不生心思窥探别人往事私密。
    今夜一问,倒叫他十分意外。
    谢昀心情颇好地勾唇笑了下,压着后腰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往上,穿过她柔软青丝凑在耳畔拢了拢,缓缓解释,“不是磕的。”
    骤然听见她声音,嬴晏睫毛轻颤,原本阖上的眼帘缓缓睁开。
    谢昀眼神倏地悠远,他想了想,“唔……茶杯砸的。”
    嬴晏怔了一瞬,漂亮的眼眸睁圆很,快明白了疤痕为何这般细小了,应当是茶杯落地,碎瓷片飞溅,划伤了眉骨处肌肤。
    只是谁敢胆大包天拿茶杯砸这位爷?
    嬴晏思忖着,小心翼翼问:“我父皇么?”
    这并非没由来的揣测,她父皇一向喜欢拿东西砸人,茶杯一物,在父皇手里尤其受宠,他私库里的茶具,十之八-九是不成套的。
    谢昀神态夹讽,似笑非笑从嘴里磨出三个字:“你父皇?”
    嬴晏:“……”看来不是。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便好,纵然她与父皇没什么父女情分,可若是父皇将谢昀容貌砸伤,她难免心生愧疚。
    谢昀垂了眼眸睨她,指腹轻轻揉着白皙耳垂,以一种随意的口吻淡声说:“少时不懂事,惹了娘亲动怒。”
    嬴晏懵了一瞬,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惊讶,世人皆知肃国公与其夫人恩爱,谢夫人更是性情温婉柔和,对膝下两子十分宠爱,竟会拿茶杯砸他么?
    嬴晏迟疑,“为何拿茶杯砸你?”
    谢昀捏着她耳垂的手指也停住,沉默片刻。
    嬴晏呼吸一紧,埋在被下的手指捏紧,顿时明白她怕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一片寂静声中,她犹豫着开口,“我父皇也常拿茶杯砸我。”
    说罢,她抬眼觑谢昀神色,只可惜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
    谢昀失笑,“是么?”
    嬴晏真诚点头,“真的,不过他砸的不准,我也会躲。”
    只是……
    嬴晏心里疑惑,若是母亲动怒,谢昀身为人子,不躲倒说的过去,可他眉骨处的疤痕细小,若是当时仔细抹伤药,应当不会留下疤痕才是。
    因为夜色遮挡缘故,嬴晏胆子毫不掩饰地打量,哪知谢昀看得一清二楚。
    他扯了扯她耳朵,嗤笑,“以为我和你一样蠢么?嗯?”
    嬴晏十分识趣地收起窥探心思,软软一叹,回怼道:“二爷,你这嘴巴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既然这般嫌弃我蠢,还要娶我为妻,那二爷您岂不也是眼睛蠢么?我们半斤八两。”
    谢昀眯了眯眼眸,半响,毫不客气地认下,“是呢,不过词儿用德不好,天生一对更恰当。”
    嬴晏:“……”棋逢对手,是她输了。
    谢昀懒洋洋一笑,话锋一转道:“唔……既然晏晏不想睡觉……”
    听他熟悉的语调,嬴晏暗道不好,怕是这位爷再啃下下去,浑身上下得全是青紫痕迹了,她连忙闭眼,打断他未完的话,“二爷,快睡吧。”
    一边说着,嬴晏一边顺便伸了手去捂谢昀眼睛。
    她的手掌温软,仿佛一块暖玉盖上。
    谢昀顺势阖上了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势渐小,淋淋沥沥的雨声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嬴晏最后一丝清明意识消失,陷入梦乡。
    谢昀却没睡着,他伸手抱他,下巴搭在她肩颈出,眼底情绪贪恋而珍视。
    *
    第二天一早,卯时刚过,谢昀就起身离开了。
    嬴晏却因为折腾到夤夜才睡,破天荒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望着紧闭的房门,云桃心里担忧,不解问道:“素秋姑姑,殿下往日都醒的早,今日这个时辰还未起身,怎么不喊殿下?”
    素秋默了默,昨日二爷来时,避开所有人,若非她进屋,也不知晓二爷竟然宿在了殿下房间。
    想着昨夜情景,素秋掩下不自然,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昨夜雨势大,声音嘈杂,殿下难眠之症复发,今日莫要打搅殿下休息。”
    云桃恍然大悟,忙应下:“奴婢知道了。”
    自家殿下自她服侍以来,便一直有失眠之症状,一位医师开了一副药放,殿下日日喝着已经两个多月,难眠之症已经调养了七七八八。只要夜间里睡眠浅,一点嘈杂声音便无法入睡。
    巳时三刻的时候,嬴晏悠悠转醒。
    外边天色已经打亮,明亮的光线打亮屋室,丝毫不见昨夜风雨交加时的阴沉。
    嬴晏唤人入内,洗漱好后,立在庭院里练了一会儿剑舞。
    灿色阳光斜洒,晒了小半日,青石板上已经瞧不见水迹,仿佛大雨滂沱如梦一般。
    彼时,肃国公府。
    上善院。
    陵石递上了一个的折子本,“二爷,那批玉源一路查下去,所有的线索都在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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