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梅疏忙给他包扎裹伤,又抱怨他总是不肯老实养伤,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好。
这一番折腾,方才两人之间那玄妙的气氛便荡然无存了。
楚茗看着她,眸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温柔。她跟他说话,越来越随意,态度也越来越亲密了。好像他们真是两小无猜的表兄妹。
楚茗想到自己真正的表兄妹,薛睿和薛凌两个人。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光。
此刻毓景花庄之中,薛睿两眼都是血丝,他手中拿着马鞭,马鞭上鲜血滴滴,地下是被抽的面目全非满身鞭痕的时楚葛。
他扔下马鞭,又狠狠踹了时楚葛一脚,时楚葛嘴被堵着,喊不出声来。只听咔嚓一声,应当是肋骨断了几根。
他对左右道:“再关他三天,再把他还给临王!死不了就行了!”
薛睿英俊的面颊上都是愤怒,他冲进了大长公主的居所。却见大长公主搂着他的小妹妹。薛凌的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几日了还没有愈合。脖颈中裹着白布,显然也伤到了。
薛睿看着妹妹,眼中闪过心疼,转头对他母亲娴毓大长公主道:“公主,凌儿伤成了这般模样,怎么能就这么放时楚葛回去?我要了他的狗命!”
娴毓还没说话,薛凌看到哥哥,立刻沙哑着嗓子道:“表哥呢!你找到他了吗?”
薛睿怒其不争地盯着她看了两眼,没好气地道:“时楚茗哪里好了?你怎么就被迷成这个模样?他不过就一张好皮相骗人,他那冷冰冰的怪脾气,一翻脸就杀人如麻。神憎鬼厌,也就你们这些肤浅的女人,每天幻想能当皇后。”
薛凌怒视着他,又拉着大长公主道:“娘,你看哥哥!他就没想把表哥找回来!娘亲,你要让我去找,我早就找到人了!”
大长公主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又看看在怀里撒娇的小女儿,觉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她甩开薛凌扯着她的袖子站了起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懂事一点儿?”
她看着儿女,叹气道:“难道非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你们才能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你们俩招惹不得的人吗?”
薛凌还没有说话,薛睿怒了:“公主,时楚茗不过是我们公主府飨客歌姬生的崽子,有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面上。大长公主凌厉的凤眼睁大了,看上去竟有几分杀气:“薛睿!你再提这件事,我就找韩承业,让你去九边做个小兵!你……”
薛睿捂着脸,看着母亲,忽然冷笑起来道:“公主,你们做的,我说不得?去九边就去九边!我正求之不得!时楚茗可以杀敌扬名,我也可以!他从小到大,都被我按着揍,难不成我还不如他吗?”
大长公主还没说话,薛凌就喊起来:“哥哥,你又胡扯吹牛了!自从表哥学武,哪一次大考的时候,你打得过表哥?”
薛睿看着揭短的妹妹,一脸冷厉的娘亲,他只觉怒火更甚道:“好!好!时楚茗是你们心肝宝贝,我是后娘养的!好妹妹,怎么不问我们娘亲,你这么喜欢时楚茗,她为什么坚决不肯把你嫁给时楚茗!”
大长公主气得又扬起手来,这次薛睿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薛睿看着她的凤眼冷笑道:“公主,你怎么不告诉我妹妹,为什么她不能当皇后?”
薛凌看着娘亲和哥哥彼此怒视,好像一对杀红了眼的斗犬,即便像她这般没心没肺的,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拉了拉母亲的裙角:“娘,莫非,那个传言是真的?表哥不是大舅的孩子,是我爹和那歌姬生的?”
大长公主顾不得跟儿子对峙,猛地回头,瞪着女儿斥道:“谁说的,你就该把他的舌头剁下来!你平日里的威风呢?怎么能让人这般诋毁皇帝?”
薛凌看着娘亲和哥哥惊讶的目光,她垂下眼睛,小声道:“是时楚葛那个王八蛋……那天袭击我时候说的。”
大长公主和薛睿同时觉得心一痛。薛睿松开了手,大长公主将小女儿搂在了怀里道:“你实在太糊涂。本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混淆皇室血脉。时楚葛胡吣,你怎么就信了。”
大长公主抬头狠狠瞪着薛睿。薛睿脸色一白,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转身就走,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好!既然时楚茗不是我亲兄弟,那就更好了!我趁他病要他命!大长公主,你可以再挑个皇帝换了!”
娴毓大长公主和薛凌齐声喊道:“不许你杀他!”
薛睿顿了顿,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跟着他的士兵们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他们还在喝水,就见薛睿冲了出来,冲他们喊道:“上马!继续找!”
士兵们忙呼哨一声,就纷纷上马。却见门口来了一队人马。当先的人,四方脸颌下微须,目光如电不怒自威,穿着紫云罩甲,鱼鳞暗金甲。正是理国公太保秋克忠。
他看到薛睿眼前一亮,也不管他脸上怒气未消,就打马过来问道:“赤龙卫来百花山了,他们人如今在哪儿?”
秋克忠是太后哥哥,随皇帝征战有功,特加封太保,年来风头正劲。薛睿虽然十分看不惯他,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得不躬身回话道:“未曾见,末将不知。”
秋克忠目光一闪,盯着他道:“真不知?那你是这里主人,你地皮熟,我就跟着你看看这百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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