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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烟着月,蝉鸣林静,幽香在怀。他搂着香软的佳人,忽然想告诉她一切。告诉她,那些他极力忘却、挥之不去的阴暗血色往事。
    可他最终还是搂紧了她,伏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咬了上去道:“的确是心疾。而你正是我的药。”
    众人皆知他有嗜香之癖,故而极为厌恶女子气息。可是他们也一直在暗中怀疑,所谓厌女香癖,是不是掩盖他身有暗疾、无力子嗣的障眼法。
    水梅疏被他这么一咬,忍不住轻呼一声,忙红着脸推他:“……药也不能这般吃……你早日将这香调制出来才要紧。”
    时楚茗松开了她,轻声道:“好。”
    水梅疏望着他,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干,心疾发作之后,他的眼尾都有点垂下来,俊秀中透着一丝疲惫。
    她的心一软,轻声道:“请大夫来看看吧。你的模样很不好。你这心疾,很厉害么?可有什么法子治?”他方才的模样着实可怖。
    时楚茗轻声问:“你真的想知道?这也是一个秘密。”
    水梅疏凝视着他的眼眸,他看似神情随意,可是她就知道,他有点紧张。
    “既然是秘密……”楚茗听她如此说,眼神一暗,即便现在这般情景,她还是总想着怎么跟他撇清干系。却听她接着说:“那你藏在心中,也很难受吧?若你信得过我,那就告诉我。”
    楚茗凝神望着眼角还留着泪痕的水梅疏。她吹弹可破的莹润脖颈上,印着浅浅的一个嫣红色的淤痕,那是他方才留下的。
    他想到了自己的决心,不管你何等来历和出身,不管你过去是谁的人,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的人。
    他伸手去轻轻抚摸她脖颈上的痕迹。
    她不由大羞,站了起来,她掩着衣领,肃然道:“楚公子,之前是我一时迷惘。如今你我既然已将话都摊开说明白了。你我终是殊途,便以朋友相交罢。就请你以后以礼相待。莫要再有这些越礼之举。”
    时楚茗的眸子深了,他凝视着她。朋友?可朕不需要朋友。
    她心中打鼓,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她既无法无情拒绝他,还要与他继续相处,等他痊愈。那么从今以后,就当恪守规矩,与他划出界限,再不……
    楚茗忽然俯身在她耳边问:“什么是越礼之举?你帮我治病也算吗?你总是靠近我那般望着我,算吗?你撕中衣为我裹伤算吗?你我同枕共眠算吗?耳鬓厮磨算吗?唇齿相依算吗?宽衣相见算吗?”
    水梅疏脑海闪现出他们亲密相处的模样,她不由羞窘难当。
    他的声音低沉若金石敲击,略带沙哑那般动听。可他的话,却每一句都好像击穿她的心。
    “你,太无赖了……我那都是为了帮你……你答应我的,这些事情,不再传二人之口。你如今怎么能,怎么能……”
    时楚茗看她摇摇欲坠却强自支撑的模样,在她耳边轻轻一触道:“阿梅,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你且放心。但是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我。已经发生的一切,你要闭着眼睛当不存在,这是自欺欺人。”
    水梅疏向后一退,她眼里有了泪光,轻声道:“你要我如何……可那样不对,你明知道那样不对……既然不对,我们就此改了不好么?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我娘亲临终前叮嘱我的话,我不敢忘。我不会做妾……”
    楚茗眸子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又出现了一点儿红光,直到她的眼泪滚了滚,终于掉了下来。
    他手指拂过她的面颊,抹去了点点清泪,目光沉沉道:“明白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你诱我,我总抵抗不住。可无论我做什么,你总这般神志清明。”
    水梅疏的心都在颤抖,若我真的没有被你所惑,我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来。“我从未诱惑你……如今我是在悬崖勒马……”
    时楚茗轻声笑起来:“好一个悬崖勒马。”不想大熙皇帝有一天会被人比作悬崖。
    他轻叹道:“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小姑娘,一定会活得很好。你娘亲和你,就这般看不起妾室吗?”
    水梅疏摇头道:“并非是看不起。你不是女子,不知道女子的苦楚。我娘亲与我爹爹,举案齐眉一生和顺。我也想如他们一般。你这般的贵胄公子,习惯了家中妻妾成群,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时楚茗望着她。养着她在宫外,或进宫为宠妃,即便有人诟病,他也可以弹压得住。
    可是要当皇后,荒唐如他的父皇也做不到。他的眸子一暗,何况他才刚刚登基三年,年不满二十。他做不到,他也没法承诺她。
    他凝视着她,忽然想起了当年他问娘亲,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苦。娘亲笑着回答说:“呀,先动心的人先输,女人总比不过男人心狠。茗儿呀,你长大了一定也会让很多姑娘流泪。”
    他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姑娘,她泪光盈盈,看起来那般柔弱可爱,竟是铁石心肠。他道:“那好,那就如你所愿。”
    水梅疏听他这般说,却怔在了那里,良久才道:“多谢楚公子。”
    “叫表哥。”
    水梅疏惊异地望着他:“不是已经说好了……”
    “说好了,我不逼你,你也别逼我。我们从前如何,以后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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