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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宋府是个两进两出的宅院, 白墙黑瓦, 红漆大门上方黑色匾额上书‘宋府’两个大字,正是当年宋毅在京中为官时所置办的。
    院内甬路相衔, 并无过多的点缀,进二门便是方砖墁地, 再之后入了正屋,入眼的便是几个四尺斗方的山水画,着墨巧妙, 笔触精到, 颇有一番精微意境。
    此时厅堂前的硬木八仙桌上摆放了一副棋盘, 棋盘上方黑白两子对垒分明。再细看过去,便能瞧出其中战云密布, 双方棋子都无路可出,似乎是局死棋。
    可若再仔细琢磨,偏又觉这棋局又有几分虚虚实实, 真假难辨。
    直到福禄打外头匆匆回来, 宋毅方从这棋盘中收了目光。
    福禄趋前小声禀道:“大人, 右相大人入宫了。”
    此番自在宋毅预料之中,闻言面上亦无甚波动。
    余光又扫了眼那棋局,他阖眸冷哂, 没有十足的诚意,便妄想让他轻易下注?空手套白狼的手段, 在他这里可是行不通的。
    右相入宫觐见的时候, 皇太孙正在给圣上喂药。见到来人, 皇太孙面上不免浮现抹亲近之意,却也碍于在圣上跟前便未多言,只与右相之间相互见了礼。
    圣上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他将脸微微侧向身旁的姒昭,颇有几分慈爱道:“昭儿,你先退下罢。”
    姒昭知道他们有密事相谈,扶着他皇祖父坐好后,便恭谨的行礼退下了。
    直待寝宫的殿门关上,圣上方将目光转向右相,声音淡淡道:“说罢。”
    右相叹口气,面色沉重的将他探知的情况悉数告知。
    听得宋毅那厢并未给肯定答复,却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会忠于圣上支持正统,圣上的面色迅速沉了几许。
    正统,从来能登上大位的便是正统。
    右相叹道:“怕他也是看出了皇太孙处境艰难,左右权衡,不肯轻易置身。这宋制宪奸猾老道,远不如宋老太师忠心贯日。”
    圣上沉着眼皮并未开口。
    空气沉默了稍许,右相又迟疑道:“其实宋制宪未尝没有另层顾虑……圣上何不赠他丹书铁券,也可免他后顾之忧?”
    圣上心里清楚右相所言的顾虑是何。
    便是皇太孙之故了。当年因他表兄之事,他对那宋制宪自是恨之入骨,几次当众扬言日后定要取那人性命替他表兄报仇雪恨……想来,那宋制宪焉能没所顾忌?
    想到皇太孙那非黑即白的性子,圣上不免忧虑。他不是不知昭儿的脾性其实并不适合这皇位,只是身为太子长子,若昭儿不能登位,等他的便只能是身首异处了。
    五指尚有长短,人心又焉能没有个亲疏?
    圣上心里长叹着气。似累了,便挥手令右相退下了。
    右相见圣上并未应此厢,不免有心想再劝,可见了圣上不欲多言的模样,却也只能心事重重的退了下去。
    没成想,皇太孙却没离开,而是在殿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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