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处虽通风, 又是在傍晚, 可高温并未完全散去,两人此时贴又有近, 苏南柔只觉得放在她腰处的手掌十分的灼热。
她往旁移动了两下,那手掌纹丝不动。
而厉王, 却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厉王低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他本以为她会生气,却也只见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苏南柔心想,要她说什么?
说他这登徒子的行径么?
说他竟然还想着半夜潜入她闺房么?
可她想到他那次过来是为了给她送药,责备的话又不忍说出口。
虽然刚刚被他的举动惊吓到,可她确实有话要对他说, 省得她记挂在心里总是心神不宁。
苏南柔咬着唇, 不敢瞧他的眼睛,“纪公子,你是刚回来的吗?”竟然比她预想的还提早了两日。
厉王应了一声,“是。”
他又说道:“南柔, 不是让你以后叫我明熠吗?怎还在唤我纪公子?”
苏南柔抿了抿唇,却没有叫出来。
她未将话说清楚, 还不知道纪公子的态度, 这一声明熠还是不叫了罢。
苏南柔尽管很难启齿,可还是说了出来, “纪公子你回到府中,可有听到关于我的流言?”
现在安阳侯府传遍了, 大公子的樨苍院也知晓了, 只要他回来, 定会有人告诉他。
厉王见她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本来就炙热的眼神中又添了几分怜惜,“是那些嚼舌根婆子说你嫁过人,是寡妇吗?”
他每说出一个字,苏南柔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攥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怕极。
厉王盯着她那尖尖的下巴,抿紧的双唇,他能够感受出她的紧张,“南柔,若我告诉你,我娶过妻,是鳏夫,你会因此看轻我吗?”
苏南柔一愣,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啊,她从选上他开始就知道他是鳏夫了呀。
厉王抬起手,用拇指将她脸上的一滴残泪擦去,“所以,你不要不安,不要害怕。纵使你嫁过人是寡妇又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 。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我提早赶了回来,也是为了想能尽快娶你进门。”他不想再等了,若是她成了自己的人,便能好好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了。
厉王说:“南柔,我现在讨要我的答案了,之前让你好好想清楚的问题,你都想好了吗?你愿意吗?”
苏南柔心里又酸又涨,一股汹涌的情绪涌了出来。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不是你的错。
只会说她命苦,说她命硬,说她克夫,就连她的容貌也会被苛责过于妖娆,不贞静。
所有的不顺、过错都来源于她。
她什么都未做,却都是错。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不是她的错,也是第一次有人会认真地询问她的意愿。
而不是自顾自的帮她做了决定。
苏南柔的泪眼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轻轻地点一下头。
她是愿意的,只要纪公子要她。
厉王见她哭的厉害,用手掌盖着她的双眼,她睫毛轻颤,如同一把小刷子在他心上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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