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楚瞧着, 那少女因一时不慎, 将手里刚从厨房拿的一颗葡萄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一怔, 垂了眼。
恰见那颗葡萄正正地停在自己的大腿面儿上, 稳稳当当。
一手端着碗, 一手执着筷子, 她毫不犹豫地直接低下了头, 将腿上的葡萄含了下去。
有些窘迫,又有些俏皮。
“噗,”少年拍了拍马背, 把浅眠的马儿怕得一惊,重重地打了个响鼻。
“嘘!嘘!”他连忙用手捂住了大欢的马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下的少女, 低低地道, “不要出声!”
大欢忿忿地瞥了他一眼。
“哎,大欢。”
就在马儿再次合眼之际, 那少年又一下子把它拍醒了, 似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虽是很困倦, 但它仍是打起了兴致, 把头蹭到少年身边。
只见少年的眼如星子, 在漆黑的夜色中, 熠熠发光。
他十分认真地,缓缓叫道:
“大欢,”
——嗯?
“你说……”
——说什么, 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月色下, 少年的半张脸埋入一片阴影之中,片刻之后,他才兴奋出声:
“你说她,可不可爱!”
大欢:……
多大点儿事儿,这人真烦。
就在它不满地偏过头去的那一刻,刈楚又一下子把它拽回来,一个劲儿地追问,“大欢,她可不可爱,嗯?”
“大欢?”
“大欢!”
“不理我,臭马!”
他扭过头去,看着少女月下清丽的影,又轻轻抿起唇来。
嘴边的弧度已在不知不觉中扬起,她真可爱。
第二天,姜娆走出房门时,一眼便看见了马圈内的刈楚和马圈外的夏蝉。
怔了怔,她疑惑出了声:“你们两个,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刈楚在这里也就算了,夏蝉在这里做什么?
闻声,少年偏过头去,看见姜娆时目光顿了顿,还未出声身旁的夏蝉已率先开了口。
“娆姑娘,我也是刚醒,看见他睡在马圈里,就……”她的语气中,仍挟着淡淡的惊讶。
睡在马圈中?
姜娆蹙了蹙眉头:“我不是给你安排房间了吗?”
他不语。
姜娆知道这孩子话少,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由得走上前,温声细语地问道:
“怎么了,可是不喜欢那间屋子?”
少年连忙回答:“喜欢。”
“那是为何呢?”睡在马圈里面,像什么话。
这下,刈楚又不吱声了,倒把一旁的夏蝉看急了,一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为什么睡在马圈里,你说话呀!你这个人,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的。”
今天早上,她看见睡在马圈里的他时,还吓了一跳呢。
刈楚把眼垂着,看见夏蝉搭在自己衣服上的那只素手,只觉得这个人好生吵闹。
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于是他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而这一皱眉,恰恰落入了姜娆的眼中。察觉到少年的神色,她又转过头去,对着夏蝉缓缓道:“你快去厨房里,看看芸娘将早饭做好了没有,然后将饭菜支过来,我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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