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那个屁股垫是你妈做的?”曹洁闻言,忍不住插嘴问谢苗。
没人理她,许丽只看着谢苗,“等二舅妈回来,你让她教教我妈。回头大舅要是再打了兔子,我去跟他要皮子,叫我妈也给我做个。”
“哪用那么麻烦。”谢苗笑,“到时候我叫我妈直接给你做出来。”
许丽立马眉开眼笑,抱住谢苗胳膊,“我就知道苗苗姐最好了~”
才被打了脸,曹洁本就心里不痛快。现在又叫两人无视了个彻底,她心里腾地窜起一团火,冷笑,“有些人在沟里的破学校考个第一,还真当自己是啥好学生了。”
许丽没想到她又提起这茬,愤怒地瞪她,“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曹洁却一点不怵,还扬了扬下巴。
“我哪儿说错了?历年考,他们这些沟里的学生就没一个考进全县前百的。她这个年级第一在咱们学校估计连前二百都考不进去,还不如我呢,有啥好狂的?”
谢苗上辈子做了多年小学渣,心态已经比较佛了,能够客观理智地看待自己和别人的成绩。
她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建设镇学教学质量一般,她这点成绩并不足以让她骄傲自满。
可曹洁从见面就处处针对她,话里话外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姿态,就让人很不爽了。
大家都是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凭什么瞧不起农村出身的?
再说红河县在真正的城里人眼里,还不是个小县城,这人哪里来的优越感?
谢苗收了唇角的笑,“到底谁成绩好,考考完不就知道了?明年考成绩出来,我要是分数没你高,随便你怎么嘲,墙上这个奖状也送给你当战利品。不过……”
她话音一顿,语气骤然变得冷肃,“不过如果我考得比你好,就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再写一篇一万字的小论反省自己赞美农村,高一开学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朗读。”
高一开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朗读,那不是叫她一开学就在新同学面前丢脸?
曹洁不乐意了,“我又没做错,凭啥要反省?”
“你不敢?”
谢苗挑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敢!有什么不敢的?我还就不信你一个大沟里的能考得比我好。”
“那好。”谢苗转头望向许丽,“丽你帮我做个见证,省的有些人将来反悔。”
“我还怕你反悔呢。”曹洁冷哼,“到时候你别叫她撒谎说没有这件事就行。”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又补充:“听说你们沟里有很多人连初都念不完,就下来干活儿了,尤其是姑娘。到时候你不会不去参加考吧?”
“怎么可能?我还担心你输了不去念高呢。”
“那说好了,谁反悔谁是小狗,祖宗十八代全是乌龟王八蛋。”
“哎你怎么骂人呢?”许丽不满。
谢苗却是满口答应下来,“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就好。”
曹洁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也不在意有没有人搭理自己,一个人坐那儿吃糖嗑瓜子。
到了午吃饭的时间,带队去接林场外包清林工作赚钱的谢卫民他们回来了。
接着许勇和谢建华几人也咋咋呼呼跑进了门,进来就抽着鼻子嚷嚷:“家里做啥了这么香?”
“去洗吃饭。”
谢梅把一大盆杀猪菜端上了桌,然后是用自家榨的豆油炒得黄橙橙的土鸡蛋。
曹洁本来撇着嘴,满脸都写着嫌弃。可一看桌上的菜色,她傻眼了。
杀猪菜里面除了猪血、猪下水,还有不少切成大片的肥肉,看着就让人眼馋。
炒鸡蛋更是油汪汪的,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喷喷的豆油味儿。
这……农村的伙食这么好的吗?
要知道在县里,猪肉和油都是卡片供应,一年下来也分不到几斤。
肥肉那都是用来榨油的,瘦的也要留着过年过节包饺子。油也得省着用,平常菜里根本难见个油花,有的人家甚至炒菜就拿筷子在油碗里蘸一蘸。
曹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谁知这还没完。
随着一阵诱人的香味儿逼近,王贵芝居然端了一小盆曹洁见都没见过的红烧肉进来。
那肉被切成了麻将大小,肥瘦相间,全是上好的猪五花。
肉表面裹着粘稠的汤汁,已经被染成了棕红色,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曹洁咕咚一声,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只觉这辈子从来就没这么饿过。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盆红烧肉,来时的不情愿、对谢苗的不喜和对乡下的轻视全烟消云散。
王贵芝看到曹洁这个反应,哼笑了声。
“咱家一年也就杀这一回猪,都敞开肚皮使劲儿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她说着,将盆放到了离曹洁最远的谢苗面前。
曹洁:“……”
好吃的不是应该放间,方便大家夹吗?放那么远她怎么够?
曹洁面皮都僵了,其他人却不管那许多,等王贵芝上了桌就果断开吃。
离那盆红烧肉比较远的,就伸把碗递了过去,“姐,帮我盛点儿肉。”
谢苗笑着帮他们每人都夹了些,还拿勺子舀了点汤汁浇在上面。
转眼间那一小盆就下去了大半,曹洁周围的人全吃上了,只有她在那儿干看着闻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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