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拳下去, 杜聿梅的心跳出现了明显的电波。
第十一拳下去,杜聿梅的心跳虽然不算稳定,但心电图机上已经有了连续的曲线。
第十二拳下去,曲线波动的幅度增大, 心脏跳动得明显比之前更要有力, 但依旧未形成规律性心跳。
谢书尧看了看已经发红的拳头, 对于回心十三拳的每一个细节,谢书尧心知肚明。
回心十三拳通过短时间内迅速压迫心脏以实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让心脏绝处逢生,第十二拳落下去的时候,心脏就应该有力跳动,形成规则的心电波了,第十三拳只是巩固心电波的规律性。
而且回心十三拳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人的心脏只能承受得住十三次这样的‘暴击’,根本经受不住第十四次,如果有第十四次,那下场只会有一个——心脏当场破裂,病人当场去世。
目光落在心电图机上停滞了三秒钟,谢书尧用比之前更大的力气捶了下去,有一种印度抛饼和面时的感觉。
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咔擦’,谢书尧耳尖一颤,她看向杜聿梅心口塌陷下去的那一块,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遭了报应。”
没想到回心十三拳居然将老太太的肋骨给打断了,只是不知道断掉的这一根肋骨值不值得。
急救室中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心电图机看,只见那心跳图机上显示的心脏跳动曲线在经历了急剧的‘大起大落’之后,逐渐趋于平稳,且每一次心跳所呈现出来的波峰与波谷都趋于规则稳定。
急救室内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
谢书尧同手术助理说,“准备开胸手术吧。”
已经准备哼歌的护士顿住,“???不是已经抢救结束了吗?怎么还需要开胸手术?”她问出了急救室中绝大多数医护人员的心声。
谢书尧用手指了一下杜聿梅心口上塌陷下去的那一小块,面无表情道:“刚刚做心脏复苏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了,不小心弄断一根肋骨,得及时进行骨殖修补。”
秃顶中年医生立马吩咐护士去告知病人家属,并咨询病人家属是否同意进行手术。
谢文升听说自己亲妈已经脱离危险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有新的疑惑出现了,“我妈的肋骨原先没有断掉,怎么送到你们医院的急救室之后,肋骨反而断了?医院是不是应该给予补偿?”
那护士瞠目结舌,她没见过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中年男人。
眼下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直接同意手术吗?
你那断掉肋骨的亲妈还在急救室的手术台上躺着呢!
谢书尧已经在急救室中写好后续的医嘱了,她没有因为杜聿梅同她的亲缘关系就给杜聿梅用心火炼制效果更好的药,也没有因为杜聿梅对她的不好就给杜聿梅随便开药,每一种药都是客观开出来的,她开出的每一张处方,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张嘴就是吐槽,“门外那个病人家属真是个奇葩,这会儿听说病人肋骨断了,问我们是不是得给予补偿?你说这病人家属是不是脑子有泡?”
急救医生神情复杂地看了谢书尧一眼,问,“谢医生,要不你出去和你爸……额,和病人家属沟通一下?”
还想继续吐槽的护士一秒噤声。
谢书尧耸肩摊手,“之前让他签过免责责任书,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除去操作失误、用药失误等问题需要医院承担责任之外,其它的情况下,不都应该由病人及家属承担责任吗?我们已经将病人抢救过来了,手术结束,把病人推出去吧。”
“可病人的肋骨还断着呢……”助理医师弱弱地说。
谢书尧冷漠地反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敲断肋骨,是为了充分刺激心脏,我们已经把病人从急性心衰的危险境地中救过来了,病人家属同不同意做肋骨修补手术,纯属自愿,病人推出去吧。我先回我的诊室了……对了,处方你们自己开吧,我开的处方就别用了,我拿走了啊!”
走出急救室的三道门,谢书尧双手插进兜里,看了一眼谢文升,不屑地轻嗤一声,大步走开。
急救室中的一众医护人员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出主意来,最终只能依照谢书尧的建议,将肋骨还断着的杜聿梅推了出来,向谢文升说清楚情况后,一众医生都各忙各的去了,就连那些平时服务态度很好的护士都绕着谢文升走。
谢文升本来就是带着杜聿梅到首都来看病的,哪曾想到杜聿梅在酒店就突然病发了,就近选择了口碑最好的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哪曾想到……
护士站的护士长知道杜聿梅的情况,委婉地过来提醒道:“病人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有过去,这会儿感觉不到肋骨断掉的痛感,等麻药劲渐渐减退之后,恢复的痛觉可能是病人无法承受的。谢先生是吧,您得尽快做决定,是要进行住院治疗还是及时转院治疗,只要您拿定了主意,我们立刻就能安排。”
谢文升咬牙,“我要转院!”
护士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挂着微笑,“那麻烦谢先生去办理转院手续,并完成相关费用的清缴情况。”
谢文升不算特别有钱,但也不穷,几百万的身家还是有的,他咬牙签了转院手续,将费用缴完,转头就憋出一个损招来——他要向媒体曝光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这些医生丧失医德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