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累了,北门镜水寻到一块巨石,将上面的雪扫净之后,便坐了下来,眼神空洞的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楚在她的身畔坐了下来,轻咳了一声,才小声试探道:“你我二人丢了银两,实不该再跟师父怄气,若不然咱们就此回了清风观,也总不至于在外面饿死冻死?”
北门镜水微微撇了撇嘴,并不作答,神情却略有些不耐!
这一路上,秦楚这话说了不下十几次,说的她耳朵都起茧了。
暮色渐沉,寒风吹得更甚了……
北门镜水这方刚要起身,便听到小道处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离那小道不过一面墙的距离,能听个真切。
其中一个小厮声音略有些沙哑,“你说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要死了,真是替他不值。”
另外一个道:“呵,谁叫他夸下海口,说定能救我们家少爷,如今少爷没救成,差点给救死了,老爷留他一个全尸,实属格外开恩了。”
随后,便听到了磨刀霍霍的声音,那声音格外刺耳,叫人听得浑身不舒服。
北门镜水猛然起身,秦楚都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便冲着那小道就冲了过去!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北门镜水怒喝一声,声音清脆无比。
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错愕了须臾,这才嘿嘿笑出了声,“你个黄毛丫头,莫要管我们乡长的事,离得远些,省的溅你一身的血!”
北门镜水双拳紧握,眉宇之间已有杀气!
秦楚是个有眼力见的,见此更是一个闪身冲了过去,转瞬间那两个小厮已经扑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北门镜水冷冷的走了过去,将麻袋中的人解救了出来,“他们为何要杀你?”
那人唇红齿白,面目清秀,是个俊俏的男子,说话亦温声细语,格外亲和,“原也不怪乡长,我领了乡长家的悬赏令,说定能治好他们家公子,也不知各中出了什么差错,吃了我的药,那公子反倒是病的更甚了,眼下就剩一口气吊着,乡长气不过,便派人欲结果了我。”
“你莫要怪这两个小厮,也是我学医不精,辱没了妙空大师的名声,死就死了,不然也没面目回去见师父了!”
秦楚闻言一惊,顿时惊呼出声:“你居然是空大夫的徒弟,居然还能治死人,出门在外,可莫不要随意自报家门,丢人!”
听到秦楚说话,那小伙子这才望了一眼秦楚,忙殷切道:“你认识家师?”
秦楚微微撇嘴,神情略带鄙夷,转过头也不看他!
空大夫的名号,北门镜水是听过的,那可是有名的神医。
北门镜水思忖半响,这才冲着那两个小厮道:“你们乡长悬赏多少钱求医?”
那小厮被秦楚按在地上,吃了一嘴的雪,见这女人问话,也不敢怠慢,忙答道:“五百两!”
北门镜水下意识的戳了戳手,冲着秦楚小声问道:“五百两能买多少肉饼?”
秦楚翻了个白眼,“有了这五百两,你可以使劲的吃!”
北门镜水点了点头,冲着秦楚道:“师弟,放了他们两个,我要接了这悬赏令,去救乡长家的公子!”
秦楚大惊,“莫要胡闹,你才看了几天医书,怎懂得救人?万一给人救……”
“闭嘴!”北门镜水出声打断了秦楚的话,生怕他说些不好听的,吓到地上那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心里也直打鼓,其中一个忙呜咽道:“我的姑奶奶啊,若是您没有那个本事,可莫要到府上逞能,我们家老爷正在气头上,万一你给公子治出了好歹,这小命不保啊!”
北门镜水眉目微动,将他们二人扶了起来,“少废话,带本姑奶奶过去,否则的话,我先要了你们二人的小命!”
那两个小厮长吁了一口气,“也罢,你们随我来!”
秦楚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师姐的脾气,如此,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了。
地上那刚被救下的男子也忙起身道:“等等,我要跟你们一块去。”
那小厮忙摆手:“不行,若是让老爷知道我们没能杀了你,也是要怪罪的。”
那男子二话没说,便解开了头顶的帽子,长发披散着,顿时化作一个娇俏的娘子,好不可人。
那两小厮吓了一跳,齐呼道:“你竟……是个女人?”
那人也不看那两小厮,只是上前亲密的拽着北门镜水的臂膀,轻声道:“姐姐,带我去吧,如此装扮,那乡长认不出我!”
北门镜水神情始终淡淡的,又不大习惯陌生人的接触,本想推开她,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她垂首微微默然,似是沉吟片刻儿,才点头道:“也好,不过没我的命令,你不可随意出声!”
那人唇畔轻启,笑的很甜,在北门镜水的耳畔小声道:“姐姐,我叫花脉脉,您叫我脉脉就好!是含情脉脉的脉脉!”
北门镜水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行过两里之外,便到了乡长的府上。
那府中好不恢弘气派,比清风观要大得多。
北门镜水撕了门口的悬赏令,冲着那两个小厮道:“你们两个进去跟乡长说,就说外面来了一个神秘的女道长,定能救得活你家公子。”
那小厮叹了口气,是半点信不过她,奈何她杀气太重,这才跌进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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