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个别消息灵通的,知道世子夫人万氏不慎滑了胎,然女子前三月胎元不固,保不住的比比皆是,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又因多少带些晦气,提起是要惹定国公府不悦的,便也不曾激起太多议论。
两日后,徐婉兮和徐永宁方才重新回了私塾读书。
只是徐婉兮回来了,今日却未见张眉寿。
前几日有张眉寿从徐婉清口中得知徐婉兮染了风寒在家中养病,今日又有徐婉兮从张眉箐口中打听出张眉寿也染了风寒。
徐婉兮的风寒是假,张眉寿的风寒却是真的。
只是并不重,全然未到需要留在家中歇养的地步,是以可见这风寒不过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她却不是图得翘课,而是当真有正事在身。
这几日,她日日让阿荔和棉花去撒网,如今鱼儿已经游了进来,是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昨日,海棠居里的大丫鬟芳菊出门采买时,‘偶然’遇着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悄悄与芳菊说了一句话,要她带给宋氏——她家主子约宋氏明早在云香茶楼见面一叙。
芳菊询问她家主子是何人,那小丫鬟并不明说,反而说什么“定是你家二太太想见之人便是了”。
芳菊满头雾水地回到海棠居,将此事一字不漏地禀给了宋氏听。
宋氏听了只想冷笑。
定是她想见之人?
她现在只想见到她远在湖州的夫君!
哪里来的野鸡,竟这般狂妄自信?
很好,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是好奇归好奇,她却是没打算去——现如今她一边打理中馈,一边督促两个儿子的功课,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要给丈夫烧香祈福,哪儿来的时间去跟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喝茶?
再者道,万一是大嫂的陷阱呢?
会不会对方是个蒙面的魁梧大汉,她刚见到对方,就会被狠狠地揍上一顿?
或者还会发生比被揍更可怕的事情,比如喂毒、比如往她身上泼脏水,败坏她的名声之类的?
也有可能将她掳走,卖与乡野鳏夫,从此之后日日干不完的农活,再也见不到丈夫与孩子……
这些都是长姐与她说过的,长姐走南闯北,向来是见多识广,不说大话的。
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头比较妥当。
彼时张眉寿就在旁边,见她不愿去,显是将自保放在了头一位的,不由觉得很欣慰。
可欣慰归欣慰,这一回母亲不去可不成。
她大肆怂恿了一番,反复地说“若真有人要算计母亲,母亲早早做下防备,将其阴谋一举捣毁,岂不威风,还能绝了后患”诸如此类的话,又将身手不凡的棉花举荐了出来,宋氏才总算勉强点了头。
只是暗暗合计着一定要带足了人手,再事先观望好形势才好。
但她说什么也不愿答应带女儿同去。
张眉寿也不一味缠她。
到底母亲答应不答应,没那么要紧,横竖她也是有腿的人。
次日,张眉寿独乘一辆马车,提早出了门,反而比宋氏还要早到。
阿荔深知自己与姑娘今日背负着不同寻常的角色,故而刚踏进茶楼内,便四下环顾。
同时压低了声音对迎上来的伙计说道:“帮我们找一处视线开阔而又不失隐蔽的位置。”
伙计险些被她这话给难住了。
“客官说得该不是我们的柜台吧?”
坐在那里便是视线开阔,蹲在后面又十分隐蔽,整个茶楼也就那里最符合要求了。
阿荔拿看待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自认很风趣的伙计被她看得满心凌乱——提出那样奇怪的要求,到底是谁有病啊喂!
张眉寿扯着阿荔上了二楼,随意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种并不隐蔽的感觉让阿荔浑身难受,唯一的安慰就是二楼属于雅座,每座之间好歹隔有屏风。
出门太早,张眉寿尚未用早食,便随口要了些茶水点心与春卷。
现炸的春卷儿冒着热气,桂花莲子茶清香扑鼻,张眉寿刚从阿荔手中接过双箸,却忽听得一道熟悉却意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蓁蓁,你怎在此?”
这是王守仁的声音。
张眉寿抬起头,却瞧见了两张熟悉的脸庞。
小少年眉眼温润俊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身鸦青色束袖袍将他衬得面容越发干净清逸。
张眉寿讶然之余,刚要站起身时,却见小少年伸出一只手做出阻止她的动作,同时笑着说道:“不成想张家姑娘也在此处吃早茶。”
张眉寿刚点了头,就见他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伯安,坐。”
张眉寿愕然。
他竟还招呼起伯安哥来了——这到底是谁的位置啊!
第154章 做太子殿下的走狗
偏偏王守仁也很从容地坐了下来,又主动张罗着要了茶水早点。
张眉寿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太子殿下伸手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便径直拿起了双箸,将第一只春卷从碟中夹了出来。待吃相颇好地尝了一口之后,还朝着她和王守仁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春卷的味道很满意。
这位殿下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张眉寿在内心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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