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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紧跟儿子的脚步了。
    自己养大的儿子,自己当然清楚。
    三姑娘固然沉静多谋到令人感到妖异,可池儿也绝不是蠢乎乎的傻小子。
    池儿这般推心置腹地对待这个妹妹,必是有情可原的。
    苗姨娘有些感慨,也有些庆幸。
    她终于抛去了多余而无用的犹疑,下定了决心。
    苗姨娘目光坦诚地看着张眉寿:“所谓毒蛊,与中毒无异,每日蚕食人体,且我定有解法,故不适宜。”
    “虫蛊,需精心饲养母蛊,方能熟练操控,非一日之功也。”
    “至于念蛊,听似最为简单,却极为复杂。全然不似民间传闻中的扎小人、暗中诅咒那般轻易——念蛊,虽无需直接将蛊毒种入人体,可其中涉及诸多秘法口诀,繁琐而各不相同,又需以被施蛊人的生辰八字、发肤之物作为媒介,亦不便施展。”
    张眉寿察觉到她的表态,不禁真诚地道:“不着急,我可以慢慢学。”
    “……”苗姨娘沉默了一瞬。
    所以,是真的非要给她下蛊不可吗?
    小小年纪,防人之心究竟为何会这般重……
    但她想表达的也不全是这门手艺十分难学的意思。
    毕竟这些个种蛊方法,多多少少都会对被施蛊人的身体有损害啊。
    积年累月之下,轻则身体被掏空,重则每日被疼痛折磨、最终一命呜呼。
    “现在可以教吗?”女孩子的坚持与好学,让苗姨娘尤为不安。
    罢了,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还是拿出来吧。
    苗姨娘在心底妥了协。
    她在张眉寿身侧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抬手抚了抚自己散乱的发髻,又环顾四下。
    “姨娘找什么?”
    “姑娘身上可有发钗之类的尖锐之物?”
    张眉寿认真问道:“匕首可以吗?”
    年纪小的姑娘家一般都只戴用珠花和发箍而已。
    苗姨娘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点头。
    姑娘为什么带匕首?这个问题几乎是不用问的——当然是为了防备她!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随手就拿出了一只带鞘的精致匕首,递到她面前。
    并且不忘谨慎地提醒她:“但姨娘需先将刀刃擦拭干净了,再以火烛烧之——因为我在这匕首上淬了毒。”
    苗姨娘:“……”
    身手不凡的手下、辟毒珠、淬了毒的匕首……还真是无孔不入的防备啊!
    所以,从始至终她才是那个小命被人死死攥在手里的蝼蚁,是吗?
    苗姨娘默默地按照张眉寿的交待擦拭匕首,什么都不想多说了。
    张眉寿眼瞧着她拿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食指指腹处,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
    而后,竟有一条半指长短,几近透明的胖虫子、随着涌出的鲜血从那道伤口中爬了出来。
    张眉寿呼吸一紧,汗毛竖起,心底陡然生出一阵恶寒。
    噫……!
    她最讨厌的便是软乎乎的虫子什么的了!
    苍天可鉴,这可能会是她学蛊路上最大的阻碍。
    “这只蛊虫名叫牵心蛊。与其它蛊虫不同的是,它不需要子蛊,也无需种入人体,只需被施蛊人的一丝头发,或一滴血,便可种上此蛊——此乃介于虫蛊与念蛊之间的一种异蛊。”
    苗姨娘将蛊虫放到桌上的一只青瓷茶碗中,推到张眉寿面前。
    张眉寿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问道:“这只蛊虫有何毒性?”
    苗姨娘含蓄地笑了笑。
    那笑容仿佛在说——你对它的强大一无所知。
    “牵心蛊一旦认了主人,便会与主人心意相通,随主人的意念去操控被施蛊之人的身体。轻至疼痛,重到性命之患,皆由蛊主控制。”苗姨娘徐徐说道:“说得简单易懂些,一旦被种上此蛊,生死皆在蛊主一念之间。”
    且种上之后,因没有子蛊,任由再高明的蛊师也无法解蛊——直到蛊主在下一个人身上种下此蛊。
    这牵心蛊,历时近百年,耗费了南家数代家主的毕生心血才培育成活一条,原本由每代的南家嫡女世代相传。
    张眉寿听得哑然之极。
    天呐,这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虫子!
    “牵心蛊每隔十年蜕变一次,故而每十年便需重认一次主人。”苗姨娘看着张眉寿说道:“它认下我已有了十年余,已经历了一次蜕变,如今我早已不是它的主人了。”
    “姨娘为何不让它重新认你为主?”张眉寿疑惑地问。
    小姑娘无处不在的戒备心让苗姨娘默默低下了头。
    “牵心蛊需以处子之血喂养,方能完成认主。”
    也就是说,只有尚是处子之身的女子,方能做牵心蛊的主人。
    张眉寿这才了然。
    “姑娘想不想试一试?”
    苗姨娘将匕首递给了张眉寿。
    张眉寿接过。
    ……
    半个时辰之后,张眉寿适才离开此处。
    马车内,张眉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看向阿荔。
    阿荔仍旧在瑟瑟发抖。
    姑娘为何突然笑着看她?
    这笑容清澈明媚,却叫阿荔心底一阵莫名紧张。
    张眉寿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长形锦盒,递到阿荔面前。
    阿荔不敢迟疑地双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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