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在那场意图不明的大火之中,又岂会幸免。
定国公府这般位置,兴许也对那些隐晦之事稍有耳闻,故而才不愿过多提及南氏的出身吧。
但南氏已经去世多年,此事也无甚意义了。
但他还是交待了女儿一句:“既然定国公府不愿多提,那便不提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
张眉寿点头。
这一点,她自是知道的。
但是——
“父亲。”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张峦。
“嗯?”
“父亲救下苗姨娘之时,是在南家出事之前,还是之后?”女孩子压低声音,脸色透着几分郑重。
张峦被问得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仔细想了想,方才答道:“乃是南家出事之前数日。”
这件事情,他到底是有印象的。
南家出事当夜,他曾与众人一同离开客栈,观望火势,苗氏也跟着一起。
当时他为了避嫌,没看多大会儿就回去睡了。
不过……他家蓁蓁,还真是敏锐啊。
竟是疑心苗氏与南家有关?
“人都不在了,又是陈年旧事,且别多想了。”他与女儿说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转而去评女儿的画。
嗯……画得当真不错。
不愧是他张峦的女儿,且看这画中灵气,竟有他七八分风范呢。
张眉寿却不大能听得进去。
她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大胆的猜测——
第380章 承认
十多年前,精通医毒之术的南家嫡出一脉举家覆灭。
医毒之术?
在蛊毒起源之地湘西,若不擅蛊毒,岂能称得上医毒大族?
父亲怕是有所顾虑,才未有与她详说。
而致使南家成为众矢之的断言者,乃天门山寺主持……那时,大国师继晓尚未入京,恰就在天门山寺之中静修——此事,曾在苗姨娘与柳氏旧事败露当日,得到了印证。
所以,南家所遭横祸,莫非与继晓有关?
到底上一世,她后来曾知晓继晓极擅使蛊,以蛊控制门徒。
张眉寿不由地想到了田氏对继晓的畏惧。
田氏声称,自己当年被继晓当作煞星转世,为湘西百姓所不容,为了保命远离湘西,逼不得已才设计了她父亲——
事实当真如此吗?
虽说父亲方才说,他救下田氏是在南家出事之前,可到底只隔了数日而已——若南家出事不是意外,那未必事先没有丝毫察觉与防备。
且田氏如此精通蛊毒之术,尤其是那牵心蛊,更是世间仅有……似乎恰能与南家昔日的能力所匹配。
所以,田氏会不会是出自南家嫡脉?
因当年祸事,而改姓逃离湘西?
还有婉兮的生母南氏,与南家嫡脉又有何渊源?当真会是父亲猜测的那般,只是南家旁支出身?
若是如此,季大夫何以会对田氏口中的‘家中独学’生息蛊如此敏锐?
区区家仆且如此,那主子的身份,当真会那般简单吗?
还是说,南氏也出身南家嫡脉……
那照此说来,田氏与南氏岂不极有可能是姐妹?
可二人比邻多年,似乎并无往来。
张眉寿心中盛着太多疑惑与不解,待将自家父亲打发走之后,便带着阿荔出了门。
她来到了田氏的住处。
田氏将张眉寿请入堂中,替她倒了一盏茶。
“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事?”田氏站在一旁问道。
张眉寿通常要隔七八日才能来一趟,而今日离上一次过来才有三日而已,故田氏才有此一问。
“婶子,你可听闻过湘西南家吗?”
张眉寿没有铺垫,直截了当地问道。
只有这般,才更易捕捉到对方的真实反应。
田氏显然愣了愣,眼神闪躲片刻后,忙道:“……似乎听说过。”
张眉寿心中已有答案。
方才田氏分明是想摇头,却又及时反应了过来——她出生在湘西,若是不曾听闻过南家,那才奇怪。
可人在掩饰一些真相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要撒谎。
这间隙,便是破绽。
所以,田氏必然与南家有着莫大的关连。
“婶子何必再瞒我。”张眉寿看着她:“我既问了,便是有所依据。”
田氏暗暗抓紧了手指,试探地问道:“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莫非她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张眉寿反问:“婶子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田氏微微松了口气。
“婶子再瞒下去,还要我如何信你?”张眉寿目光有几分冷然:“若来日当真发生了你心中所料想之事,你又让我们张家作何防备?”
该说的时候不说,待等到真出事的时候,再来说自己有诸多苦衷——若是那样的话,她怕是要忍不住杀人了。
南家之事,着实蹊跷,当真只是“作恶引来祸事”,那般简单吗?
女孩子态度强硬,让田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婶子口口声声说着愧对张家,且仍在诸事隐瞒。我知道,你未必怕死,以牵心蛊来胁迫你,也不见得有用。”张眉寿看向她,问道:“可大哥也是张家子孙,你便是只为他着想,也该将实情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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