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眉箐装好了豆耙饼,阿荔这才上前提过食盒。
二人同无嗔道别后,出了后厨,张眉箐便要去前殿捐香油钱。
阿荔眼珠子转了转,忙是道:“三姑娘,咱们来时已去前殿上罢香了,这份香油钱不妨来日再添好了。”
此时再折回前殿,两次往返,只怕要格外引人注意。
再者道,万一碰见了定国公府里的人,可就更加麻烦了。
姑娘有交代在先,决不可出任何差池。
张眉箐有些犹豫:“可我方才已经同无嗔大师说过了……”
若是不去,岂不跟撒谎似地?
阿荔见状,便道:“方才奴婢已将身上的银子,都替我家姑娘添了香油钱了——三姑娘带出来的银子,不是说要留着买吴记烤鸭的吗?”
起先,张眉寿便是借着让阿荔替她捐香油钱的名目,才让张眉箐带上了阿荔。
张眉箐咽了下口水。
吴记烤鸭……
外皮烤得红褐油亮,鸭肉细嫩香极,一口吃下去,满口留香。
眼见三姑娘极为享受地深深吸了口气,阿荔不禁愕然。
莫不是三姑娘还闻到味儿了不成?
“那……好吧。”张眉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就下次再补上便是了。”
想必大慈大悲的佛祖,也不会忍心见她被活活馋死吧。
大永昌寺外,张眉寿正等在马车内。
守在马车旁的丫鬟小怡见得自家姑娘回来,忙迎上来。
待小怡将张眉箐扶上了马车,阿荔才跟上去。
这么重要的任务,让她一个人去独自完成,姑娘必然十分担心吧——好在她也没有辜负姑娘的看重。
不过……姑娘为何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二姐,你睡着了?”张眉箐笑嘻嘻地问道。
张眉寿点了头。
在这一方小小马车之内,等得实在枯燥,偏又不敢随意下车走动。
于是,马车里的角角落落都被她看了个遍,便是那引枕上的刺绣,都已仔细地研究并评价过了——
最后,实是无事可做,便唯有睡觉了。
阿荔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在内心改口——姑娘在马车中睡着,一则是运筹帷幄,冷静自若;二则也是对她办事能力的肯定。
嗯……不愧是她家英明神武的姑娘啊。
见自家姑娘朝她看了过来,阿荔微微点头,端得是不露声色。
实则,内心早已澎湃之极……这种掩人耳目秘密行事的感觉,真的是太刺激了!
张眉寿放心下来。
马车驶动,朝着回城的方向而去。
“二姐,这豆耙饼还热着呢,你快尝一个。”张眉箐将食盒打开,递到张眉寿面前。
张眉寿确也饿了,一连吃了两块儿。
张眉箐却小口小口地咬着,一块儿迟迟都没能吃完。
张眉寿看出她的心思,不禁笑了说道:“不必给鹤龄他们留,咱们今日私自来大永昌寺,不可让太多人知晓。”
张眉箐眼睛顿时一亮,两口就将手中剩下的豆耙饼吃了。
待吃完第四块儿,她才忽然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二姐,为何不能叫太多人知晓啊?”
嘿嘿,方才实在是太想吃了,一听着不必留,满脑子只想着吃,竟都忘记问了。
张眉寿被她逗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咱们原本与家中说了是去买笔墨的,却又偷偷跑来大永昌寺,且是为了这豆耙饼——若叫祖母听着了,怕是要挨训。”
张眉箐信了。
到底祖母上次还与她说,她如今已是大姑娘了,不能成日只想着吃,会被笑话的。
哎,做大姑娘,除了肚子能多装些好吃的之外,还真是没有半点好处啊。
张眉箐在心底哀叹了一声,遂又拿了一块儿豆耙饼咬了一口。
“二姐,我记下了,我谁也不说。这还有两块儿呢,你吃不吃?”
张眉寿摇头,语气宠溺地道:“你且都吃了罢。”
苦什么不能苦孩子。
张眉箐笑眯眯地点头。
销毁证据的重任,就交给她了。
可吃到最后一块儿时,她却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后,合上了食盒。
一旁的小怡问道:“姑娘,您怎不吃了?”
张眉箐眼神闪躲了一下,道:“我还要留些肚子,待会儿吃烤鸭呢。”
小怡这才了然。
她就说嘛,有东西不吃,这可不是她家姑娘的作风呢。
……
张眉寿与张眉箐回到张家之后,各自回了院子。
张眉箐将剩下的一半烤鸭,亲自送去了张鹤龄二人那里。
她那亲弟弟张辅龄,是个不知享受的性子,自打从去年起,便不愿一味多吃了——非说是要瘦一些才好看,日后才能变成大哥那样学富五车又翩翩俊朗的公子。
哎,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他与大哥之间,差得那是胖瘦么,分明是脸好不好?
小孩子异想天开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还是三弟四弟活得豁达,分明长得也好看,却都懒得去瞎折腾呢。
张眉箐来到张鹤龄二人的院子前,先是探着脑袋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每日这个时辰,宋福琪都会来教二人练习射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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