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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又樘看向他,面色平静:“去吧。”
    眼下或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认为,并非是全然不可行。
    或许,父皇也需要这样一个契机,重新审视过去及眼下的一切。
    清羽有意出言劝阻,可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阿荔的一句话——主子永远都是主子,主子做什么决定都是有考量的,与其自作聪明多言多语,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替主子办事。
    思及此处,自认脑子确实没有自家殿下好使的清羽到底没有多嘴,将东西收入怀中。
    “属下告退。”
    然退至门口,刚欲转身开门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且慢——”
    清羽忙回过头来。
    莫非是殿下自己想通了,想要改变主意了?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
    “还有这封信。”祝又樘取过一旁的信封,道:“让人也尽快送出去。”
    “……”清羽默默上前接过。
    之后看了一眼那印着茉莉花纹的信封,不禁陷入了更为深层的沉默当中。
    这信封殿下只有在给张姑娘写信时会用到。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日里殿下才刚给张姑娘写过信。
    上上一次,则应是在五日前。
    也就是说,短短五日间,殿下已经陆续写了三封信给张姑娘——且他悄悄捏了捏,每封信的厚度都很可观。
    虽然说婚事已经定下,可殿下这么啰嗦,当真不怕被张姑娘嫌弃吗?
    毕竟话本子里说了,真正有眼光的姑娘家通常喜欢深沉寡言,少说多做的男子——等等……这说得怎么好像就是他本人?
    清羽揣着书信走在路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震得一愣。
    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很容易招有眼光的姑娘家喜欢?
    从不曾想过自己感情之事的人像是忽然开启了某扇新的大门。
    此时,他隐约听得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举目望去,只见是两名宫女走了过来,一人在旁提灯,一人手中捧着朱漆托盘,其上是一只炖盅。
    那捧着托盘的宫女,正是阿秋。
    待又走得近了些,她也瞧见了清羽,脸上立即浮现了笑意。
    “清羽大哥。”
    琉璃宫灯的映照下,她眼中的惊喜之色无所遁形。
    才开了某扇大门的清羽心中微惊。
    阿秋……莫不是喜欢他吧?
    原来她竟是这般有眼光么?
    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
    清羽一时有些分不清更该去留意哪个问题。
    见他眼神古怪,阿秋不禁一头雾水。
    ……
    五月里的苏州,湖波粼粼,两岸杨柳随风微摆,画舫之上时有侬软的唱曲儿声传出。
    这些常在梦中出现,使她最是怀念的幼时美景,此时现入眼帘,宋氏却无半分欣赏的兴致。
    她站在船头,望着就在前方的岸口,一颗心焦灼得厉害,恨不能即刻就跳上岸。
    若换作是她独自一人,她早几天应就能到了,然身边还有一位老父亲,途中少不得要多照料些——且父亲本身已经十分着急了,她若再流露出急色,老人怕是要更加心焦。
    一路上,她尽量安抚着父亲,将忧思都压在心底,再加之舟车劳顿,偶然就染了场病。
    因不想耽搁,在路过的镇子上匆匆抓了几服药,可吃了总不见好,反而发起了高烧。
    后来是那位哑婆替她施了针,又叫人喂她吞下了几粒药丸,病情才算有好转。
    那时她又听赵姑姑说,一路上多亏了哑婆的用心照料,老爷子的身子才没出什么岔子。
    想到此处,宋氏心底又多了份希望。
    这个哑婆,说不准真有手段能医得好阿姐的病。
    只是——
    那日她烧得神智有些糊涂时,恍惚间见得哑婆来到自己床前施针,朦朦胧胧间,莫名觉得面前那张平平无奇又显了老态的妇人脸庞,竟与她记忆中另一人的脸庞重叠了……
    虽然事后她用“兴许是都擅以施针治病的缘故”找到了解释,可至今想起来,心中还是略有些异样。
    而对方一路上多数时间皆是单独呆着,或是在她父亲左右照料,却甚少会出现在她面前……
    宋氏越想越多,不知不觉间船已靠了岸。
    岸边早有宋家的人在候着。
    来的是宋家的大公子宋福瑜和二公子宋福琪。
    宋老太爷被两个孙子从船舱内扶了出来,很快又被仆人拥簇着扶上了宋家准备好的马车里。
    马车极宽敞,其内铺着舒适的软垫软毯,另焚着安神的香丸,及一应茶水点心。
    宋氏和赵姑姑上了另一辆马车,哑婆则和其他下人同乘。
    车内,宋家派来接人的一名小丫鬟正替宋氏捏着肩。
    边拿苏州和京城的两掺话喋喋不休地讲道:“二姑奶奶一路上必是辛劳了,待会儿进了家,可要好好地歇一歇……要婢子说,您同老太爷倒不必赶得这般急呢,到底您吩咐赶在前头的那几位姐姐前两日已经到了,婢子在一旁瞧着,在几位姐姐的照料下,大姑奶奶这两日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哩。”
    宋氏听得一愣。
    她眼神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赵姑姑。
    赵姑姑同样满心不解。
    她……也不曾吩咐过什么人赶在前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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