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从小的情分,沈瑜之想着帮她传信回白府,让白子稹来接她,免得女孩子家独身在外不安全。
白音华闻言心就是一沉,她眼下这幅模样,他却还能残存理智想着让白子稹来接她,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
就在两人僵持间,安王出现了。
安王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十几年,心机城府哪是沈瑜之能比的,不过是碰上这白音华醉醺醺与沈瑜之交谈的一幕,醋海翻波,强行降智,连尾巴都顾不得收拾,冷哼一声,与八百年前的古早女主角“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那套一样,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广聚楼,徒留下满头雾水的沈瑜之和暗道不好的白音华。
当然了,之后白音华匆匆告辞出去追上安王,又是怎么一番你生气我委屈、你服软我展颜的亲亲我我在此就不详述了。
总之,陷入爱情中的安王殿下全然没了韬光养晦十几年应有的谨慎小心,览川一路打听过去后,在广聚楼,毫不费力地就从某个小二口中打听到了当日与安王同行的蒙面女子形容与白大小姐十分相似这件事。
沈瑜之惊骇莫名,愣愣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难、难道,与音华传信的是安王?!
虽说除了店小二不甚清晰的证词,再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当初长公主给他看得一叠信中可能有对方的笔迹,可沈瑜之一看到白音华的字迹就已经是晴天霹雳了,哪还顾得了其他?这会儿估计都已经被销毁了。
可沈瑜之莫名有种预感,这就是真的。
不然,好好的,安王为何要故意为难他二哥呢?
沈瑜之的面色一点点灰白下去,自己一个人在墨棠轩呆坐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木然着起身,漫无目的地在外头游荡了两圈,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梧桐院门口。
这边白楚正披着木兰青双绣梅花的外衫,迎着窗外时不时吹来的缕缕晚风,窝在软塌上看书。
突然听双喜禀报说三少爷来了,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成婚近三月,即是关系上有所缓和,但在晚上入寝这桩事上还是泾渭分明,沈瑜之没提出来,白楚乐得当不知道。
老夫人和长公主为此多有不满,不过鉴于沈瑜之成亲时候的排斥,只要白楚稍稍显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楚,二人自然而然将其中的原因安到了沈瑜之身上。
所以三月以来,这还是沈瑜之第一次晚上来梧桐院。
双喜虽然惊讶,更多的是惊喜,高兴地劝白楚道:“少夫人,三少爷不知为何在院门外站着不进来,您要不去看一看吧?”
白楚感受着身下绵软舒服的垫子,放在拐角处的冰块化了一大半,犹带着清冷爽快的凉气,实在懒得动弹,便道:“你去将他迎进来吧,等我再梳理打扮好,不知要多久,别让他再外头等久了。”
双喜想想也是,就出去把沈瑜之带进来了,又备了茶水和温水帕子,将一切都打理好了,才福身退下,让三少夫人和三少爷好生相处,单独在一起说说话。
白楚见沈瑜之面色苍白,眉宇间隐约有几分备受打击的颓然,心中就有了底,估计是他发现了男女主之间的事儿。
具体知道多久就不好说了。
“三哥怎么来了?”她笑盈盈地抬眸望去,恍若未觉到他神色中的异常。
“楚华……”沈瑜之有些艰难地开口,沈府上下,能与他说起白音华的也只有白楚了,“你知道除了我……还有谁与你姐姐交好么?”
“那可就多了,”白楚莞尔笑道,“长姐在京城贵女圈中一向才容出众又受欢迎,光闺中密友就能举出好几个来。”
沈瑜之对上她清澈透亮的眼眸,心中对白音华与安王的揣测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罢了,也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吧。”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白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怎么这八卦到嘴边了还有往外跑的?
沈瑜之诧然地低头看过来,白楚忙露出一抹又乖巧又温柔的笑容:“三哥,你既然有心事就与我说说吧,反正我成日待在府中也遇不上什么人,我保证绝对不会对我们之外的人说的。”
轻拢的眉心表露出了闲在府中的孤独,一声“我们”又轻而易举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沈瑜之哪能受得住这套路,下意识地就顺着她的力道坐了回去。
“上回安王为难你和二哥,大概是因为我。”
他耷拉着脸,好好一个清朗俊秀的公子,硬生生显出几分失意可怜来。
第20章 意外
“三哥,我觉着你与其憋在心里难受,不如直接找姐姐去问个清楚吧?”
沈瑜之一愣,默然摇了摇头:“我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算白音华真的和安王有来往,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询呢?
“就是不好意思连累二哥了。”
白楚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几眼,见沈瑜之垂眸,脸色淡淡地喝着茶,慵懒地靠在身后的迎枕上,漫不经心:“三哥能想开就好。”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出府买箫么?不如就放在明日好不好?”
她话题转得太快,沈瑜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好啊。”他并没有被正式授予官职,只是在四皇子裴昡身边混个差事,待日后四皇子出宫建府能参与朝事后才好确定自己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