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嫮神色冷然,从她手上接过信封,展开一看,上头竟是记录了近半个月来白音华与沈家三少爷几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甚至细心地人证都帮她找好了,守门的侍从、车夫、茶楼的小二等等,有七八人之多。
她不由一怔,再看向沈蓉的眼神中添了几分打量:“这些,你是从哪里查出来的?”
沈蓉在安王府上活得比她身边得力的大丫鬟都不如,怎么能有人手查到白音华身上去?
沈蓉眸光一闪,随即腼腆内敛地低下头:“不满王妃,在未入王府前,我在沈府上住过几月,虽然不敢说多受看重,但承端敏长公主和大伯的关照,倒是有了些许薄面,至少一些不要紧的低等奴仆,我使些银两,加上过往的情分,尚能用上一二。”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些消息不是从白音华身上入手查到的,而是从沈瑜之那边打探到的。
徐嫮原也没在意沈蓉在沈家地位如何,不过念着她到底姓沈,沈家又是有名的和善人家,所以对她的说辞还是信了大半的。
她美眸中精光闪现,勾唇笑道:“这回倒是有劳你了,若不然,我还不知道,原来府上的妾室竟然背着王爷有了二心!”
徐嫮的笑容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和狠厉。
饶是在这时候,徐嫮也没被这份喜悦悸动冲昏了头脑,“沈侍妾,明日是十五,我会想办法将王爷请来,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她唇边的笑容意味深长,“正好,你许久未见到王爷,这也是你的机会,该好好把握才是。”
沈蓉低垂的面容上狠狠一咬牙,暗骂徐嫮狡猾,都气成这样了,还想着把自己推出去承担惹怒安王的后果,还真不愧是世家小姐,面面俱到,一点缝隙都没给她留。
她面上感激涕零地起身下跪:“卑妾谢过王妃的提携。”转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满是喜气的小脸上露出了几丝胆怯,“但是王妃,王爷会不会、会不会还是会保护侧妃啊,毕竟他这样喜爱她,况且这到底是丑闻……王爷羞愤之下,会不会迁怒知道此事的人啊……”
徐嫮面上的笑容一滞,缓缓收敛起来,陷入了沉思。
这她倒是没想到。
是啊,侧妃与他人有私,对王爷来说是多羞辱的丑事,万一当着她的面抖露出来,以后王爷一见着她就想起此事,还怎么喜欢她呢?
这时候,沈蓉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起来,要是这些风声在外头都传扬开来了,即使我们不说,王爷为了侧妃的清誉,也是免不了要细查的吧?”
徐嫮闻言眸光一亮,是啊,这样说起来,不就不关她的事了么?
相反的,她还要表现出一副信任白音华的姿态,催促着安王去替白音华挽回名誉,至于最后查出的真相证明这流言是真的,那么她和安王就都是被白音华蒙蔽的受害者……
一想到安王对她敞开心扉的画面,徐嫮只觉得心坎都浸在一片暖洋洋之中,软化得不成样子。
等到沈蓉识趣地告退后,徐嫮立即招来身边的陪嫁嬷嬷,神采奕奕,挥手便道:“给我备车,我要回徐家去看看母亲。”
……
白楚同裴昡分别后,随意在外头逛了一圈就回府了,一问才知道沈瑜之还没回来呢。
她定了决心要在墨棠轩等他,览溪犟不过她,便也只能愁眉苦脸地跟在她身边来来回回的伺候,生怕又哪里怠慢了。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入夜。
夜色下一片寂静,隐约能听见几声清脆的虫鸣,白楚在烛光下,从沈瑜之书房的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看了一半儿,睡意就涌上来了。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听双喜担忧地说已经到了她平日入寝的时辰,白楚原也没打算把一晚上的时候都浪费在墨棠轩里,美容觉它不够香么?
反正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倒要看看,他能躲她多久。
然而,就在白楚跨出门槛,就听见院落外有杂乱的喧闹声,依稀掺杂着几声“三少爷”的呼唤,她听出来,大约就是赶上沈瑜之正好回府了。
白楚立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两三个人一起将看着虚软乏力的沈瑜之搀扶进来,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她都闻到若有若无的几缕酒味窜进她鼻子里。
她挑了挑眉,“又喝酒了?”
领头将沈瑜之的手横过自己的脖颈,几乎将他挂在身上的就是章皓,白楚忍不住在他脸上多看了两眼,是光线太暗了么?她怎么觉得几日不见,他脸上皮肤好似又黑了两个度?
章皓劳心劳力地半背着一个酒鬼回来,察觉到周身气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抬头,差点没把沈瑜之扔下去,
“三、三嫂?”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白楚的时候,也是拖着酒醉不省人事的三哥回家……
章皓咧嘴笑了两声,英俊的脸上怎么看都带着一股豪迈的憨气,“三嫂,是我的不对,不该劝三哥一直喝酒。”
“您要怪就怪我吧!”
他们兄弟倒确实有几分真意,白楚笑了笑,与一年前一样,还是站在原地不去接近,趁着让览江和览河去帮沈瑜之洗漱的时候,她将章皓迎去了大厅。
“辛苦阿皓了。”白楚亲手将托盘上的茶碗放在他身前,弯唇笑道,“大老远拖着个醉鬼回来……三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章皓笑声爽朗,“嫂子你放心,三哥喝醉了,除了老是拉着人哭之外,没有别的毛病,我力气大,直接扛着他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