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鲁王韩霆正欲说什么,卡壳片刻,整个人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呆滞住了,过了良久他才嘟囔道:“只有我才是你亲弟弟对吗!”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大公主韩霏笑着道,说完才发现鲁王忽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小声的问,“根贵?”
曹根贵昂起头,“姐姐,你从来不叫我根贵的。”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不敢置信的问大公主韩霏,“是萧霆哥哥告诉你什么了吗。”
说完才吐了吐舌头,急忙改口道:“韩霆哥哥,是韩霆哥哥。”
大公主韩霏喟然半晌,摸了摸着曹根贵的背。牵起他的手。
他的手还是那么宽阔,厚实,有力量。还是那么,像哥哥。
只是这时大公主韩霏觉得她要保护他。
大公主韩霏忽的失笑,其实她原本就有两个弟弟。——曹根贵就是他和韩霆最小的弟弟。
华锦萼自从开始早晚去钟粹宫,晨昏定醒后。双膝红肿淤青就没有下去过,夜夜回来都要泡药桶。
白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红惠却从鲁王那里得到了消息。日日不知道从哪里提着个土棕色药包,添在华锦萼泡脚的药桶里。
华锦萼泡了几天,果然觉得比普通的足浴药桶舒服些。
这日华锦萼回到焕章殿时,连门槛都跨不去。扶着门框叫道:“白果红惠出来扶我一把。”
殿内没有任何动静,华锦萼扬声欲再唤。太监打帘出来,他一抬头,明眸如炬,直直看着扶着膝盖的华锦萼。
华锦萼站直身子,望着他面庞内柔,冷峻的薄唇。近乎无奈道:“霍承纲,你怎么又来了。”她一瘸一拐,自顾自的迈过门槛,走进内殿。
背着身对霍承纲道:“霍大人是觉得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想让我在钟粹宫被罚一遍,回到东宫又被太子罚一遍?”
焕章殿内不见白果和红惠的身影,甚至不见任何一个宫女太监的身影。华锦萼喊了两遍,仍不见有人回应。
她问霍承纲,“服侍我的宫人呢?”
霍承纲道:“东宫上下的宫人都去观刑了。靳良孺的贴身大宫女锦橙和侍卫偷情,被人逮住。告到太子和太子妃面前去。”
“啊?”华锦萼懵道:“宫女偷情,罪重至此。男欢女爱而已,这也太狠了吧。”
难不成因为是宫女就可以随意处罚?这么一想,很有可能!
华锦萼忽然又有些庆幸,她没有被卖进宫里了。
霍承纲道:“锦橙替主子挡灾罢了。”走上前,半夹半抱的把华锦萼扶进内殿,又沉默的提来药桶,打来热水给华锦萼泡脚。
华锦萼奇道:“霍大人知道我每天回来都要泡药桶?”她哧哧的笑:“先生倒蛮关心我的嘛。”
顺嘴说起来,方才觉得有些暧昧。不等霍承纲说什么,华锦萼又转移话题道:“哎,你说锦橙代主受过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靳慕兰奈不住寂寞和侍卫偷情了。”
霍承纲撩袍蹲下,替华锦萼脱了鞋,却没有除罗袜。他站起来,背身对着窗户,负手道:“靳慕兰…你姑且这么认为吧。”
楚王为人睚眦必报,向来不介意在小事上恶心太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霍承纲顿了顿,听见华锦萼双脚入桶的声音,这才回头。漆黑的药桶没过雪白的肌肤,药汤荡漾之下,偶尔溅湿高高挽起的裤腿。
他看着华锦萼明艳的容貌,失神的想,那天他为什么会误以为楚王在强-暴华锦萼呢。
是傻了,还是失了心智?
华锦萼和钟粹宫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楚王要下手,在哪不成非得在假山处。
霍承纲已经回忆不起来她当时怎么想的了,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头,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
他是为了东宫的颜面吗?
还是为了董谦玉对姐姐的感情?
亦或者说,是他出了问题。
霍承纲脑中纷纷乱乱,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心里又酸又涩,苦苦的翻上心头。从他知道华锦萼侍寝太子后,他就开始这样了。
霍承纲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担心华锦萼伤害到太子,可能是担心太子宠妾灭妻,不利于大局。可能……
追本溯源有上千种让人通释豁达的理由,可没有一个能让霍承纲的心里感到抚慰。
鬼使神差,霍承纲问华锦萼,“楚王……那天,你受伤了吗。”
那天?华锦萼微愣,扑哧笑道:“霍大人!你想什么呢。楚王只是找我说话,举止粗鲁了些。”
她嗔怪道:“真要说图谋不轨,还及不上霍大人登堂入室来的过分。”
说着,华锦萼又下逐客令:“霍大人,你快走吧。看在我没有向钟粹宫供出你的份上。您就当行行好,别再招惹我了。”
霍承纲眉眼笑意,噙笑道:“如果我偏要招惹你呢。”本是调侃逗趣,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忽然有什么心灵福至。
华锦萼一噎,无奈道:“霍先生,我知道你品性高洁,是那种不计较任何回报的人……”
“我计较回报。”霍承纲忽然开口打断她。
啊,华锦萼满脸错愕。
霍承纲深深看着华锦萼,他突然明白,心里的那丝缔结叫什么。
他不是郭璟,更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老好人。霍承纲有快三年没有做过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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